馬車行至宮門前便停下了。
宮惢嫣下馬車,隻見宮門外停了好些華貴的馬車,不過宮宴久長,好幾個時辰呢,大多數官員都讓人驅車回去,結束再來接他們。
宮惢嫣暗裡捕捉那駕華貴的馬車。果然瞧見站在它側,麵龐婉約美麗的女子。
她一襲紅色衣裳,襯的她肌膚似雪,更加光彩耀目。
那是淮上錦的衣裳。
是柳如瑟想花大價錢買下的賀年的衣裳。
現在它被穿在了葉昭沅身上。
“看什麼?”這時,頭頂傳來淡泊低磁的嗓音,宮惢嫣猝不及防被嚇了一小跳。
“表哥,你走路冇有聲音麼?”宮惢嫣撇嘴道。
裴厭缺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一個身著紅衣,模樣端莊的少女。
宮惢嫣抬步跟上裴相,裴厭缺兩步追上她。
從午門到設宴的宮殿路段不短。
宮惢嫣本來就路癡,宮中美則美矣,卻美的如此相同,她看著一座座大類的宮殿,一麵麵相似的宮牆,隻覺得頭大。
裴相在跟路上遇到的同僚寒暄,他向他們介紹了宮惢嫣,就叫二人先走了。
惢嫣不由得盯身邊的裴厭缺緊了些。
他腿長步子大,若是突然不見了,她找不著地方就不好玩了。
大抵走了兩刻鐘,才見到裴厭缺目標明確的朝著某間宮殿走去,宮惢嫣心頭一喜,終於到了!
然抬眼望那宮殿,隻見的幾個衣著豔麗的女子聚在一塊兒談話。她們頗恭維著其中一個,定睛一瞧,正是穿著淮上錦賀年衣裳的葉昭沅。
“昭昭,你這身衣裳真好看。”
“做工好驚喜,這款式……是淮上錦的衣裳麼?”
“我聽說柳二小姐好似看上這衣裳,還是昭昭你有本事。”
葉昭沅掩唇輕笑,任幾個姑娘打量她的衣裳,她是極溫婉的女子,笑如初陽般動人。嗓音溫斂柔和,“是嗎?我不知道呢,這是姑姑給我挑的衣裳,昨日才送來的。”
此言一出,幾個姑娘愣了愣。
葉昭沅的姑姑,就是皇後。
她們隱晦的嗅到了什麼,卻冇有表現出來。
宮惢嫣路過她們時聽了兩耳朵。
到殿中的人尚少,宮惢嫣隨著裴厭缺坐到稍後的位子時,便明白,怪不得裴相叫她跟著裴厭缺,原來他們冇資格坐在上邊。
舅舅是丞相,不可能坐在這麼後的位置。
不過也好,後麵自在些。
長桌後,宮惢嫣坐定。她坐的極安分,隻目光暗裡打量進來的人。
葉昭沅一乾姑娘們也落了坐,在靠前的位置。
片刻後裴相也到了,和幾個同僚一塊,還有幾個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子,舉手投足矜貴自持,風度翩翩。
宮惢嫣隨意瞟了一眼,一開始還未發現什麼,等回味的時候,她愣住了。
她轉過頭去仔細打量那人堆裡,藍色衣袍、器宇不凡的男子。
他的腰間墜著一顆深藍的珠玉,圓潤透亮,晶瑩透亮,一眼便能看出非凡品。
宮惢嫣眨了眨眸子,頭也不回的拽了拽裴厭缺的衣袖,“表哥,那些跟舅舅在一塊兒的,都是什麼人?”
裴厭缺垂眸,凝視了一眼被宮惢嫣拽住的袖,他抬抬臂欲扯回來,宮惢嫣卻先一步鬆開了手。
冇等到他的答覆,她扭過頭,明亮的眸子看著他,“表哥?”
她又轉過去,眼神示意那一行人。
裴厭缺朝她的視線望過去,淡然開口,“義父左邊的是工部侍郎李……”
“不是不是!”少女開口打斷了他,模樣頗激動,“我是說那一群年輕的公子。”
裴厭缺,“……”
他瞥一眼,“玄衣的是璟王,魏行崢。中間的是工部侍郎的長子李亭……”
宮惢嫣隨意的點著頭。她的注意力在藍衣服那個身上。
“藍衣的是瓚王魏行彥。”
王爺?瓚王?也就是七皇子了。
宮惢嫣清透的眼眸從他們身上撤離。想起點什麼,她笑眯眯對裴厭缺道,“多謝表哥!”
裴厭缺收回目光,一言不發了。
宮殿裡空的位子漸漸被填滿,來賓愈來愈多。
宮惢嫣眸底沉靜一片,思緒飄飛。
她去年偶遇了司朝的貴族,給他們推薦了淮上錦的絲綢,他們愛不釋手,購入頗多,整整一馬車的樣子。那主人非常熱情客氣,然他在禹國遊玩一圈,錢財已不足了,便給了錦上一顆北海明珠。
那珠子是純粹的藍色,非常漂亮。宮惢嫣有一段時間總握在掌心把玩,後麵不知怎麼的擱置了,在她頌州華陽郡的老家宅院裡。
前段時間,她去給錦上去信,讓他去一趟老宅,把那珠子取出來,送給曹其駿。
曹其駿這個人,做狗做的極老實,壓榨錢財百萬兩,卻一文不剩的全交給了上頭。宮惢嫣料想,這顆珠子他大抵也會獻給他那主子。不成也沒關係,她再想彆的法子。
現在,這顆明珠墜在了七皇子魏行彥的腰上。
七皇子,排卻二皇子和四皇子外,呼聲最高的一位。
那麼,頌州那邊,便棘手了些。
也更有趣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