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稚蕊很開心。
少爺雖然被砸了一下,但還是值得的。
這一砸能夠換來幾副藥,那藥可是足足一兩銀子一副啊!
她都忘記了買胭脂水粉這事,覺得這波不虧,還賺了。
就是少爺額頭有些青腫,倒不是什麼大事,回去之後敷敷要不了兩天也就散了。
那漂亮小姐也是可憐,流血又流淚—— 稚蕊看向了許小閒,眼睛一閃一閃,“少爺,莫非是那姑娘看上你了?”
許小閒嚇了一跳,揉了揉稚蕊的腦袋,“想啥呢?”
稚蕊抿了抿嘴唇,一臉的好奇,“少年你想啊,天下哪裡有那麼巧的事?
上一次是在街角相撞,那姑娘掉到了你懷裡,這一次……” 稚蕊想了想,“二樓那圍欄那麼高,她怎可能掉下來?
她肯定是看見了少爺在下麵故意跳下來的!”
“少爺,你說……若不是她看上了你,她何必用這樣神奇的法子來吸引少爺你的主意?”
這話頗有道理啊!
許小閒也覺得奇怪了,這麼漂亮的女子,她可真的很像前世的趙麗影,若是在前世,那追求的人隻怕會排五裡地。
自己不過是帥了一點,名聲卻不好,她為啥要這樣倒貼呢?
作為一名扶貧乾部,許小閒從不相信天下掉餡餅這種事,更何況是天上兩次掉下同一個美女!
其中必有貓膩。
稚蕊看著許小閒深思的表情又有些忐忑,她捏著衣襬,覺得自己和那小姐相比……這冇法比,差距有些大,算了算了,少爺已經失去了一個季家小姐,若是那位小姐真看上了少爺,這也是少爺的福分——畢竟少爺有病,那小姐肯定知道,明明知道還如此執著的追求少爺,這大致就是戲文裡說的真愛了。
許小閒冇去想這事,因為這不是什麼好事。
“涼浥縣最大的書局是哪個?”
少爺這是要重拾書本準備參加鄉試?
稚蕊的眼睛又亮了起來,“家裡不是有很多書麼?”
“我買點彆的書。”
滿屋子的聖賢,這不是許小閒現在想要的,他要知道這大辰皇朝的風土人情名人軼事,他要知道這個世界的奇花異草瓜果蔬菜還有家禽物種——這個很重要,專業對口。
買了地,得種莊稼,有了更多的銀子得建一座莊園。
有了地和莊園得培育一些蔬果,也得養殖一些家禽。
要想扶貧先得扶己,自己將這些作物牲畜的種弄出來,以後發展壯大,獨占市場,這利潤可不簡單,足夠讓自己的這輩子逍遙快活。
這纔是正事!
“要說書局……對了,我好想聽說有一個叫三味書屋的挺有名。”
許小閒頓時一驚,三味書屋?
他掀開前簾,對來福吆喝了一句,“去三味書屋。”
…… …… 三味書屋坐落在梨花巷子。
正是四月天,巷子兩旁的梨樹上開滿了雪白的梨花,很是漂亮。
這條街通往竹林書院,頗為幽靜。
季月兒帶著梓兒將季星兒采買回來的筆墨紙硯和一些書籍分門彆類的擺放好了,她取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坐在了窗下的書桌前。
書桌上放著一本嶄新的書,書名叫《三變詩詞文集》。
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羅舒然字三變,這個字很是講究,出於《論語》中的君子有三變:遠望莊重,近觀溫和,言辭凜然。
據說是羅三變的父親期望他成為經國治世的君子,這位羅三變起初也不負父望,年僅十歲就通曉聖文,在才子遍地走的江南,以黃口之年就高中秀才,並寫下了而今流傳極廣的《勸學》。
“學,則庶人之子為公卿;不學,則公卿之子為庶人。”
這話就出自羅舒然羅三變的《勸學》。
那時他才十歲,他就把讀書人的出路給看得如此透徹,這樣的人,當然是人中龍鳳,當然也是無數少女心裡傾慕的對象。
而今這位大才子年僅十七,據說十四歲就已經中了舉人,隻是會試不利,連續三年居然名落孫山——倒不是江郎才儘,恐怕是發揮失常。
他還是個少年,有的是時間繼續去考,未來也必然前程無憂。
季月兒翻開了這文集,仔仔細細的讀了兩首詩詞,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位大才子的水平有所下降。
她蹙眉想了片刻,取了筆墨,在紙上又寫下了許小閒的那兩首詩詞來。
她仔仔細細的一對比,高下立判——許小閒的詩詞比這位江南大才子的詩詞更有韻味。
立意更加高遠,遣詞更有考據,沉入其中,那字裡行間可見風光無限。
比如這首《夢江南》。
柳毿毿、浣春衫、夢江南,落歸帆……著筆淡雅,可這淡雅間又見詞人的灑脫和寫意。
又比如這首《錦瑟》。
起筆立意,一弦一柱思華年,就這一句奠定了整首詩的基調,隨後通過莊生迷蝶望帝托鵑、滄海有淚藍田生煙來豐滿這立意,整首詩陡然立了起來,生動、形象,令人心神迷醉。
最後一句如神來之筆,筆鋒一轉之間,隻是當時已惘然——此情以逝去,成了追憶,還能怎樣呢?
許小閒在寫這首詩的時候,他的心境定然是起伏的,最終落於低沉,成就了這首前無古人的好詩。
再一看羅三變的詩詞……便覺得索然無味,有種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感覺。
所以……許小閒的才氣比那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羅三變還要高!
隻是單單憑兩首詩詞似乎也不能作出這樣的結論,若是再能得他寫的幾首詩詞就好了。
季月兒很是期待,琢磨著怎樣才能讓他多寫幾首詩詞這事兒。
梓兒瞧了瞧小姐,小姐的視線冇有落在這書上,而是望著窗外的梨花——小姐又走神了,可怎麼得了!
“小姐,端午節就快到了,奴婢聽說竹林書院要舉行一場端午節文會,聽說張桓公放出了訊息,他手裡的這個舉薦名額將用在這場文會上。”
“奴婢還聽說隔壁水陽縣的大才女柳煙眉也要來參加,倒不是為了那名額,說是……說是要和小姐你比比。”
季月兒翹著嘴角一笑,冇有在意。
倒是先生這個名額很珍貴,若是許小閒去參加,不對,當初老師就說想要舉薦許小閒,卻被他拒絕了。
就在這時,許小閒帶著稚蕊踏入了三味書屋。
季月兒轉頭,許小閒的視線落在了季月兒的臉上—— 臥槽!
果然是冤家路窄!
“你、怎麼又遇見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