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率先站了起來,陸霽安話音剛落,人已經跨步進門了。
全屋子的人都眼巴巴盯著他,神情裡有懼色有忐忑。
唯獨容央有些不大自在,但很快就靠著自己向來厚實的臉皮,穩穩坐在椅子上。
反正陸霽安要是在這時候不給她撐腰。
讓她丟人。
她是絕對不會!
再跟他玩了!
男人一看她彆開頭倔強的小表情就有點恨鐵不成鋼。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陸霽安柔聲問道。
容央一愣,看向他。
“是哪個人非要拿捏你?你告訴我,夫君替你做主。”陸霽安低頭問道。
容央向來順杆子就爬,這小子肯站她就行。
她唇角一勾,猛地從袖口掏出帕子,假裝擦了擦莫須有的眼淚,“央央~央央也不知道呢,我這邊廂回來,便得到嘞訓斥,說我不尊長輩,忤逆父母,說我必定活不到明年,還說~”
張氏好險冇一口氣氣死!
這些話她什麼時候說過了,怎麼還能當著眾人的麵睜眼說瞎話的呢!
“還說什麼了。”陸霽安鳳眸微眯。
容秀緊張得想起身反駁,結果容央一下子起來撞到陸霽安懷裡,“嗚嗚嗚,夫君您彆問了,這讓央央如何啟齒啊!”
“說!”
世家公子的氣勢一開,滿屋子女眷嚇得瑟瑟發抖。
容央咬唇道:“她說靖遠侯府忘恩負義,到時候央央就是棄子,往後還得仰仗容家呢。”
陸霽安真是氣笑了,服了這小女子胡編亂造,興風作浪的本事,他剛纔在外頭聽得一清二楚,怎麼不知道還有這麼一茬?
“冇有啊,冤枉啊!”張氏拍腿。
容鵬海忙不迭跟進來,狠狠甩了張氏一個巴掌,直接將張氏的髮髻都給打歪了,“混賬,平日裡就在家嚼舌根,如此怎配為人妻!”
說罷也不等張氏反應,對陸霽安道:“賢婿何必跟無知蠢婦計較,午膳已經準備好了,還是與我去前廳用膳吧。”
陸霽安冷眼,抓著容央的胳膊,“好。”
容鵬海趕緊去前麵帶路,走之前還狠狠瞪了張氏一眼。
容央看著被陸霽安抓著的手,勾了勾唇角,剛想笑呢,陸霽安猛地放開她,“不必多想,我幫你無非是不想你丟人現眼。”
容央腳步一頓,美滋滋湊上前,“我知道的,夫君最是嘴硬心軟了。”
她決定跟陸霽安和解!小陸除了傲嬌點,還是很可愛噠!
容家小門小戶,但也不想在禮節上讓侯府的人看輕,午膳男女分席,還特地搬出了屏風擋著。
張氏當著一家老小的麵被打了巴掌,自然是冇臉出來見客,容央便坐了首座,吃起飯來,也格外順暢。
容秀那眼刀子一片片往她身上刮,容央還偏偏要去夾她眼前的菜。
嘖嘖嘖,一吃這手藝就是前街鳳翔樓買的菜色,這得花掉容鵬海半個月的月俸呢,可惜張氏一口冇吃著,不得嘔死。
“大姐姐,你今天真漂亮,像畫上的神仙姐姐,觀音娘娘。”
容央覺得自家這個小妹妹容嬈的小嘴倒是很甜。
且她親生母親白姨娘平日裡在屋內也不敢出門,倒是冇欺負過原主。
“這快冬日了,姨娘跟小妹怎麼穿得這樣單薄,我這迴帶了點好布料和皮料回來,回頭去我屋裡挑,也給小妹做一身過年的衣裙。”
白姨娘一聽差點落淚,“多謝大姑娘。”
“謝謝大姐姐!”容嬈隻知道能做新衣裳,就開心了!
容秀就看不上她們這樣子,立刻瞪了她們一眼。
一頓午飯,容央吃得美滋滋,看著容秀那鐵青的臉色就恨不得去床上滾三圈。
陸霽安有午休的習慣,何況這容家上下也冇多大,他冇閒逛的心思。
“早已準備好上房,賢婿請~”
“不用了,我住夫人以前的閨房就成。”
既然是女婿,提出這樣的要求也合情合理。
容鵬海跟容家眾人神色各異,大概冇想到陸霽安放著準備好的房間不要,非要住容央那。
“那……”
“有什麼不方便麼?”
“得收拾收拾……”容鵬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容央尋思著這群人估計早把自己房間當倉庫了吧。
陸霽安道:“那就帶路吧。”
他說完,抓著容央的手就往前走。
容央的房間最僻靜的角落裡,冬冷夏熱,還靠近驢棚,臭氣熏天不說,廚房雜物乾柴也都堆在這。
陸霽安一走近,眉頭就蹙了起來。
他知道容央生母早亡,在家不受寵,可萬萬冇想到,過得還不如侯府最低等的賤奴。
容鵬海想解釋,陸霽安扭頭問容央,“你就住在這?”
“嗯~比我之前住的時候乾淨多了呢。”
陸霽安眉頭蹙得更緊了,一腳踹開了房門,裡頭的灰塵立刻撲麵而來。
福慧嬤嬤趕緊讓人上前替陸霽安和容央抖開塵土,隻見本就陰暗潮濕破敗的小屋內,擺滿了容家各種雜物,哪裡是人能住的。
“嶽父大人,就是讓我愛妻住這種地方麼?”
陸霽安質問。
容鵬海難堪得都快哭出來了,恨不得把那小心眼的張氏再抓來打一頓纔好。
急中生智之下立刻道:“央央以前不住這,跟我住主屋那頭的繡樓暖閣,我這就讓人去收拾,賢婿稍等。”
“不用了,家裡的東西還是用自己的習慣,您隻管說是哪,讓人去收拾出來就行。”
這下容秀可急眼了,暖閣可是她的閨房!憑什麼給容央啊。
完全想不到自己母親當年把容央趕出來的時候,容央還是個五六歲的孩子。
侯府的人說乾就乾,容秀那些傢俱床鋪都給搬空了。
冇地方放啊?放破落小院唄!
容秀氣的跑到張氏屋裡大哭,又被捂著嘴巴不準哭出聲,恨不得拿了剪子衝過去殺了容央那小賤人。
“娘啊,我氣不過啊,我要殺了她!我的東西啊。”
她的那些首飾衣服全部都丟在那地上,這樣的羞辱,她往後怎麼抬起頭做人。
張氏恨得雙眼充血,死死盯著繡樓那邊。
侯府的人手腳利落,繡樓很快就收拾出來了,裡頭的東西,整個張家怕是冇人敢動。
“折騰了一箇中午,你還不想睡?”陸霽安躺在新床上,看容央這裡摸摸,那裡看看,直接問道。
“夫君!”她回過頭,像個小蝴蝶似得直接撲了過來,兩隻眼睛冒著星星,“我可太喜歡你了!”
今天太給她麵子了!她要開始喜歡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