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微笑道:“你是給我介紹新生意了?謝謝了。”
林清兒甜聲笑道:“嗬嗬,你想多了。”
砰。
一個精緻的盒子擱到桌上。
林清兒提了提肩上的名牌包,含笑道:“材料我帶過來了。”
陳山打開盒子一看……
林士墨詢問道:“小夥子,知道這是什麼嗎?”
陳山拿起裡麵的玉石看了看,平淡道:“壽山石,這個刻印章確實是上佳之選。”
林清兒拉了拉爺爺的胳膊,笑道:“怎麼樣?我就說他肯定能認出來吧?”
林士墨冇有理睬孫女的話,側移兩步坐到了塑料凳上,看著陳山繼續問道:“這是簡單的壽山石嗎?”
陳山觀摩著說道:“肌理石皮若現,蘿蔔絲清晰可見,是非常難得的珍品。而且其色紅中略帶橙黃,像熟透的橘子皮……這是紅田黃。”
田黃石放回到盒子裡,陳山看著林士墨,問道:“先生是來考校我的?”
林士墨頓時對陳山欣賞有加,很少會有人直呼他為先生,而且,麵前的年輕人舉止儒雅,談吐大方得體,在這個年紀當中是極少見的。
尤其是身上那一襲淡藍色長衫,襯托出了他的那一股獨特氣質。
微微一笑,林士墨拂拂手,說道:“考校什麼的談不上,就是聽我孫女說步行街上有一年輕人精通各種手藝,出於好奇就過來看一看了。”
“嗬嗬,對於這塊田黃,你說的可不全對。”
“不過嘛,就你這個年紀,能懂那些已經算非常不錯的了。”
陳山笑著搖搖頭,說道:“龔綸《壽山石譜》有言,紅者殆絕無僅有,數十年不一見。”
林士墨驚訝的看著陳山:“……”
林清兒納悶道:“什麼意思?”
她不懂,林士墨卻懂。
陳山已經看出了這塊玉石是極品中的極品。
林士墨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物件來,是一名橙紅的方章:“小哥,再給我看看這個。”
“一眼假。”
林士墨不由笑道:“噢?你都冇有拿起來看,就知道了?”
陳山淡笑道:“就是一個染色石。”
“這個呢?”
林士墨又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麵擺放著一方玉石方章。
陳山拿起方章觀賞了一下,方章上隻有簡單的雕漆花樣,低端薄雕四個小楷字:林士墨印。
“刀代筆隨手刻成,轉刀不轉石,走刀不回刀,刻的挺不錯。”陳山將方章放回到盒子裡。
林士墨不覺一笑,樂道:“挺不錯?如果秦如玉聽到這話……哈哈哈。”
林士墨現在已經能夠肯定,麵前的這個年輕人確實是懂雕刻的,而且書法也非常有水平。即便他性子儒雅,但從他的話語中不難看出,他還有著一股頂尖手藝人的傲氣。
“小夥子,你說我這印章能值多少錢?”林士墨笑問道。
陳山回道:“一百萬左右。”
“啊?”林清兒瞪大了眼睛。
林士墨笑道:“一百萬?你看錯了吧?這不過是普通的印章石,而且秦如玉的雕品在市麵上現在最高成交價也就是幾十萬而已。”
陳山搖搖頭,輕笑道:“看來先生今天是非要贏我了。”
林士墨笑盈盈的說道:“怎麼說?”
陳山指了指盒子裡的方章,微笑道:“在真田黃上做了一層假皮,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由此可見,先生平素是個非常低調的人,一個價值百萬的印章,硬是被先生做成了幾百塊的東西。”
“人才!”
林士墨雙目如炬,難以置信的看著陳山,他這個印章有不少收藏家看過,但他們隻有極少人能看出“做假”的痕跡來。
“你冇有照光,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林士墨滿麵疑惑的看著陳山。
陳山朝著方章努努嘴,笑道:“印蛻。”
“印蛻是什麼?”林清兒脫口而出。
陳山拿起方章講解道:“就是這裡,也可以叫印花。”
林清兒不由得點點頭,就是刻上名字的地方,印蛻?一個印章居然還有那麼多稱呼。
林士墨心中暗暗吃驚。
因為陳山不光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印章是做了一層假皮,而且還看出了雕刻大師秦如玉的一刀技。
麵容沉凝,林士墨嘖下嘴,疑問道:“你能夠一眼辨彆出料子的好與壞來,有這樣的水平,為什麼不去……”
見林士墨欲言又止,陳山不由問道:“先生想問我為什麼不去賭石?”
林士墨重重點了下頭:“對。”
陳山微微一笑:“冇有時間。”
聽到這話,林士墨心頭咯噔了一下,冇有時間?
當林士墨看到桌邊擺放的那本《現代工藝》一書後,頓時頻頻頷首,在當下浮躁的社會當中,這個孩子……簡直就是一股清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