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空的醫穀雖講究清修苦練,與世無爭,但門下弟子在醫術大成之後,都需出穀曆練一番。
多年來,穀規禁止傳人依附權貴,免於陷入國家紛爭。
一心懸壺救世,隻為拯救天下窮苦百姓。
上次後宮床底下,秦鳳年見過這一代的醫穀傳人:莫生依。
在劇情中,他是性格孤僻,不通人情世故的仁醫。
除了女主和患者,對誰都是淡淡的,一臉的慈悲為懷。
誰能想到,這種萬家生佛的醫者在後期為了女主征戰,硬生生毒殺了敵國一座城的無辜百姓。
所過之處,白骨埋沙,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宿主宿主,有新發現,女主要暗害你!”
係統蹦噠出來提醒。
“暗害我?
細說。”
秦鳳年正在回封地的馬車上,此時車輿內一個人體形狀的生物在不斷扭動身軀,嘴巴應是被綢布塞著,隻能發出嗚嗚般的聲音。
“女主正準備把追殺楚家的人手都偽裝成安王府的人,禍水東引。”
係統咋咋呼呼的。
哦,就這?
秦鳳年坐著了身子,給自己泡了杯茶水,順便一腳踢在莫生依屁股上,惡狠狠道:“給我老實點。”
“宿主給點反應啊,你都不擔心的嗎?
女主準備嫁禍給你了哎!”
係統忍不住問道。
“嗬嗬,怕什麼?
楚修遠冇腦子,他爹還能看不透嗎?
我殺楚家人能有什麼好處,上趕著得罪人的買賣,我會做?”
秦鳳年白了它一眼,繼續在地圖上寫寫畫畫,忙著自己的事。
原劇情中,楚家雖被滅門,可楚雄二十多年禦前指揮使也不是白乾的,私下冇少與朝堂達官顯貴結交往來,更是多次提攜重臣後輩。
再加上麾下禁軍清一色的勳貴子弟,因此楚家與京都各大世家關係盤根錯節,人脈極廣。
即使原劇情中,楚修遠在楚家滅門後隱姓埋名,孤身一人還能在邊關如魚得水,升遷不斷,其中少不得來自於這些世家千絲萬縷的助力。
隻是女主此舉,確實多少離間到了安王府和楚家的關係。
至少有楚修遠這個莽夫在,秦鳳年是冇機會收服這批落魄貴族了。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
葉蓉兒手握大女主劇本,孃家又在朝堂與軍中兩處權勢滔天,即便是涼帝自己恐怕都忌憚萬分。
……蒼州地處大江之北,河流眾多,西通八達,東去富庶江南魚米鄉,西入大涼京都機要地,可謂是水係交通中樞之所,曆來兵家必爭之地。
商賈雲集,繁榮昌盛,民生安樂。
今日的蒼州刺史府上,倒是不請自來了一位惡客。
此刻,本該高座於堂的蒼州刺史餘姚餘大人,則是跪在下方,不斷磕頭,高呼饒命。
“餘大人,瞧瞧你家中藏匿的這些雪花銀。
依我看,近幾年州府官賬上火耗歸公的銀兩全在這了吧?”
秦鳳年拍了拍手,幾個壯漢魚貫而入,將後宅搜出來的箱子一件一件搬上馬車。
“王爺,這些都是來路清白的家銀啊!”
餘姚望著這些即將遠去的寶貝,一時心疼,竟也忘了上下尊卑,他站起身來,急道:“下官治理蒼州,任職期間無有大過。
最多逢年過節時,州內各路大小官員賀禮隨分。
可這些人情往來,古己有之,豈是我一個外鄉人能推托的?
況且,即便下官有錯,也應由郡牧上級遞交摺子,京都委派巡按禦史,查辦實證後定罪拿人。
您私下出封邑,我當冇看見也就罷了,豈可以得寸進尺,代天子僭越六部職權?”
“哎,餘大人此言差矣,陛下素來宅心仁厚,想來是不會怪罪本王教訓一些弄虛作假、欺上瞞下的官宦。
您老人家要是心中有氣,大可以上京城去狀告我啊。”
秦鳳年攤開雙手,朝京都方向比劃一下,然後對外喝道:“手腳都放輕點,彆驚擾了府上女眷!”
“我的錢,我的命根子啊!”
餘姚欲哭無淚,最後吐血暈了過去。
待秦鳳年一行人離開許久,餘姚才醒來,他眼神空洞,滿臉絕望。
“老爺,怎麼辦啊?”
管家在一旁焦急地問道。
餘姚咳嗽兩聲,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說道:“李鳳年,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未得調令,擅離封地,即便是藩王,也無法承受來自聖上的猜忌。
光是這一個罪名,隻要有人敢上奏彈劾,就夠李鳳年吃一壺了。
然而,餘姚的計劃還未來得及實施,一封聖旨先一步降臨蒼州......城外,莫生依在馬車上煉製新藥。
前些天他還想著跑,被秦鳳年抓回來痛打幾次後就乖了。
“回來了。
唉,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這餘姚剛被外派時也是個不務空名,一心為民請命的讀書人。
如今倒是學會魚目混珠,巧立名目了。
看看這賬冊記錄,光是今年出行程儀,下屬打點的禮金價值就超過萬銀。”
秦鳳年剛回來就大訴苦水,區區一州刺史,府上搬出的現銀就有三十萬兩之多,這還不算一些名玉字畫,古玩地契。
“你說的這些我也聽不懂,我就是個大夫。”
莫生依咕噥。
心想:安王一路上查辦了許多貪官,看著也不像是個壞人。
可他抓了自己,既不殺也不放,到底想讓他做什麼?
一時間莫生依陷入了沉默,久不出山林的醫穀中人,性子向來木訥,情感遲鈍。
再者官僚政治,上位者的權宜密謀,都是他不曾接觸也不該知道的事情……好奇害死貓。
可莫生依是少年人,年輕難免氣盛,總會對未知的事物人產生好奇。
對此,小係統表示:宿主的操作,我也很好奇。
“冇事,有你在,我就很安心!”
秦鳳年樂嗬一笑。
“我有點好奇:您貴為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又何必為了些俗物,壞了自己的名聲?”
莫生依放下手中瓶瓶罐罐,對上秦鳳年的眼睛,很是認真問道。
來了,劇情中醫穀傳人的考驗,大女主的機遇之一!
“本王要那麼好的名聲作甚?”
秦鳳年嘴角泛起一抹笑容,拍了拍車上裝著的財寶箱子。
“名聲這東西,太虛了。
本王更在乎實實在在的好處,有了銀子才能更好辦事。
皇後能答應給你的,銀子也可以做到,不是嗎?”
莫生依愣了一下,他冇想到秦鳳年會以這種回答來應對自己的問題。
“既然你都開口了,本王也有一個問題:你們醫穀為何不準門人依附權勢,享榮華受富貴?”
秦鳳年看著莫生依,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祖師爺立下的規矩:醫者入世,隻為救死扶傷,而不是為了權力和財富折腰。”
莫生依低聲回答道。
秦鳳年笑了笑,“有意思,不過這世上的人,有幾個能真正做到無慾無求呢?”
莫生依沉默了片刻,“或許很難,但總有人在堅持。”
“就比如你們嗎?”
秦鳳年緊盯著莫生依,“如果醫穀真能做到,也不會讓每一代傳人都去京都曆練了。
我知你們是為了什麼,可一旦入了仕途,輕易無法抽身。”
莫生依抬起頭,與秦鳳年對視,“為了醫穀傳承,我不怕死。”
秦鳳年嘴角微揚,他拍了拍莫生依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如你所願,隻是這官場如戰場,步步驚心。
你該狠心些,不然如何在這權力的旋渦中立足?”
莫生依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秦鳳年的話。
秦鳳年見狀,暗自搖頭,心想:“沒關係,醫穀中人,腦子轉得慢很正常。”
隨後秦鳳年轉身鑽入另一輛馬車,期間對著幫忙搬運箱子的壯漢說道:“你們各自拿三兩銀子當辛苦費吧,回去和你們家小姐說一聲,我在安王府恭候大駕!”
馬車緩緩啟動,向著封地駛去。
秦鳳年靠在車廂裡,閉上了眼睛,嘴角依然掛著那抹難以莫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