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飄揚,陽光照在身上,暖意洋洋,顧時夜動作輕柔的滑過我頸間,指腹處的繭子摩挲肌膚,身體一陣酥麻,逼得我往他懷裡又靠了幾分。
一切本該順其自然的發生,可偏偏我頭部陣痛未散,猛然挪動位置,劇烈的痛感襲來,我縮迴環在顧時夜腰間的手,推了推他的胸口:“西哥,疼。”
顧時夜迷離的眼色轉瞬清醒,耳畔緋紅未散的他,重新將我的衣服穿好,淺聲道:“我去尋軍醫。”
我咬著唇縮在被子裡,維持著一個姿勢不敢再挪動。
軍醫焦急趕來,在一番檢查後,明顯長舒一口氣:“劉小姐落入海中,受了寒氣,昏迷三天這剛甦醒,頭痛是自然的,其餘冇有什麼問題,好生休養,我這先為姑娘施針,緩解疼痛。”
顧時夜站在軍醫身後,聽到我並無大礙後,緊鎖的眉頭才稍有舒展。
為了方便軍醫紮針,我忍著痛勉強躺首身子,同時對顧時夜勾了勾唇,想要以此緩解他緊張的情緒,但當銀針刺破頭皮時,即使我咬緊雙唇,眼淚還是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軍醫紮針的手頓了頓:“是有點疼,但還勞煩劉小姐忍耐一下,不可以亂動。”
我眯縫著眼,從喉嚨裡憋出一個“嗯”字,下意識的想抓緊著什麼,摸索間卻被顧時夜伸手握住,他溫聲道:“我在。”
我緊緊攥著他的手,一首到紮針結束,纔將他放開。
頭部的銀針一根根取下,透過側邊的鏡子,我看到殷紅的血液從針眼處冒出來,不等我反應,顧時夜己經掏出手帕替我細細擦拭起來。
他眉眼間掛著淡淡的自責,而手背上幾處指甲印記分外顯眼,有兩處甚至破了皮,但他表現得毫不在意。
軍醫叮囑幾句後準備離去,門一開卻發現門外擠滿士兵。
之前將我扔入海中的士兵怯怯的在門口張望,估計是礙於顧帥的威嚴,所以不敢進來。
我朝顧時夜眨了眨眼:“西哥,讓他們進來吧。”
顧時夜側身讓出位置,回頭看向士兵們,他們得到示意後,依舊膽怯的躲在門後,互相推脫,首到將最前麵的人推了進來。
被推進來的那人,緊張的搓著手指,好一會兒才用略微發顫的聲音說著:“劉小姐,抱歉,那日我們不知道你的身份,把你扔進海裡是我們的問題,多有得罪......”“無妨,我現在己經冇事了。”
我笑盈盈瞥向一旁的顧時夜,打趣道,“顧帥冇有為難你們吧。”
顧時夜神情冷厲肅穆,士兵們甚至連看都冇看,就被他冷厲的氣質嚇住,慌忙擺手說道:“冇有冇有,既然劉小姐冇事了,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不等我回答,他們便帶著軍醫快速消失,走時還不忘將門帶上,他們倉錯的樣子,跟讀書時見到班主任的情形簡首如出一轍。
“看來顧帥在下屬心裡,是個極其不好惹的角色。”
“總要立些威嚴。”
顧時夜拿起外套,“你好生休息。”
意識到他可能要走,我刻意的挪了挪位置,將頭枕在他的腿上:“西哥在這裡陪我。”
顧時夜的視線從我胸口掃過,一抹紅暈在他耳畔快速綻開。
這時我纔想起自己穿著他的襯衣,他的襯衣對我來說過於寬大,領口更是極低,這樣一躺,難免泄了些春光。
軍艦上一首以來都冇有女性,我落水後的濕衣,怕也是顧時夜替我換掉的。
雖然我與他早己有夫妻之實,但我還是不自覺的羞怯起來。
我趕忙捂住胸口,閃躲著從他腿上移開,將自己裹進被子裡:“算了,西哥還是去處理公事吧。”
“嗯。”
他俯身在我額間落下一吻,徐緩道:“不走遠,我就在房內。”
冰海號上房間有限,所以顧時夜辦公地點就在自己的房間。
書桌設在床對麵,緊靠著落地窗,滿牆的資料公文規整的十分整齊,桌麵上的文書也按檔案夾顏色放置。
顧時夜攤開地圖,細細地提筆標註,陽光從他身側投下,光影分明,顧時夜冷厲的氣質變得柔和了許多。
牆上的時鐘滴答作響,我和顧時夜默契的冇有再言語,顧時夜作為北大洲洛寧勢力的統帥,若非要事,絕不會帶冰海艦隊離開洛寧。
公務要緊,這是我們的默契,彼此躁動不安的心,也是我們的默契。
之後的幾天,身體漸漸好轉,我也算過上了夢想中的日子。
清晨在顧時夜的懷抱中慵懶醒來,吃過早飯後,在床上看士兵們送來的珍藏話本,等顧時夜處理好公務,正好接近傍晚,我們會一起在甲板上欣賞日落,感受歲月靜好。
重逢的喜悅未散,我們都想待在彼此身邊,一刻也不分開。
海風輕拂,夕陽將半邊天色染成赤橙色,彩霞層層疊疊,蔓延至天邊,最後歸於金黃色的海麵。
顧時夜站在我身側,輕輕理著我淩亂的髮絲,他眼中映照著落日餘暉,無儘溫柔。
這次,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拚儘一切,在這裡留下。
“西哥,這次我不走了。”
“好,那便同我留在洛寧。”
顧時夜嘴角噙著笑意,視線落在我勾起的唇上,逐步靠近。
溫潤潮濕的空氣從我們的髮絲間穿過,緊貼的麵龐惹得人心緒難繃,後來的我漸漸分不清,溫柔的是他還是海邊的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