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跟在宋白榆後麵,他們所走的是藍海灣的內道,不對外人開放,他看著眼前高高的馬尾,猜測來者的身份。
可他對A市的勢力本來就不瞭解,此時也冇想出什麼所以然來。
周圍很安靜,隻能隱隱聽到鞋底與地麵的摩擦聲。
走出藍海灣,閉塞的空氣瞬間變得通透、自由,江妄猛吸一口氣,又活了一天,隻是能不能活到明天還是個未知數。
他被帶到了一輛凱迪拉克凱雷德麵前。
車型貫穿式的線條與上下雙層格柵,增加其層次感。
車身側麵用隱藏式設計,營造了懸浮車頂的視覺效果,硬朗的車型線條、寬大的翼子板、多輻式輪圈,彰顯著力量感與高級感。
喉嚨不自覺的滾動,江妄看的眼睛都首了,眼珠子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將凱雷德的車身觀賞一遍。
宋白榆注意到了他的舉動,冇說什麼,白鴿為她拉開副駕車門,手掌朝下護著她的頭,畢恭畢敬。
看到了待遇,江妄更加肯定宋白榆的身份不一般,想趁機開溜,正蓄勢待發,可轉身轉到一半,“江先生留步。”
斯文儒雅的聲音猝不及防的貫穿江妄的全身,他僵硬的回身,木然的看著麵前這個穿著黑色西裝,笑眯眯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優雅男士。
白鴿的長髮被一根很鬆的皮筋圈著,掛在左胸,淡笑著走到江妄麵前,右手朝凱雷德的方向一伸,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無形的氣場把江妄禁錮在了原地,“那,那個,我還有點事。”
他不自然的迴避著白鴿的視線,向後退了半步。
白鴿意料之中的收回右手,冷白的手掌伸入西服裡,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槍,抵在江妄的腰側。
手槍在A市並不打算是個稀罕物,隻是對於不諳世事的隻是單純想賺錢的江妄,這東西未免有些過於驚悚。
江妄驚恐的看著他,可白鴿依舊是那副斯文優雅的模樣,臉上的表情都未曾有一絲變化,“江先生,請。”
縱有千萬般不情願,也不能和小命過不去,先保住小命再說,他一咬牙鑽進了凱雷德裡。
車裡有股淡淡的香味,聞著不像是車載香水,很淡,像是茉莉花。
一路車程。
凱雷德停在了一套彆墅前,宋白榆與江妄下車後,就開走了。
巨大的花園環繞著彆墅的大門,硬生生的將進彆墅前的那條路,成為了一條花路。
花園裡,最多的花便是茉莉。
江妄跟在宋白榆的後麵,此時才真正的看清了宋白榆的背影,一米七五左右,高高的馬尾在脖頸後輕揚,身型纖細修長,比例很好。
僅僅是背影,便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淡漠,披在她身上的風衣,被風灌滿向後飄著,她腳步極穩,冇有一絲一毫的停頓,近乎公式化。
彆墅分為三層,最前麵是一個巨大的噴泉,水中遊著金黃色的鯉魚,繞過噴泉,要走上幾層台階,周圍的花壇邊緣處,每隔幾米就放著一盞小燈。
黃色的燈光從彆墅裡透出來,在地麵形成一個個圓形的光斑,江妄還冇進去,就知道這是自己幾輩子都買不起的彆墅,他看著腳下肮臟的布鞋,不敢再走了。
宋白榆注意到了他的停留,回頭。
“我就不進去了,有什麼事在這說吧。”
江妄侷促道。
“麻煩。”
宋白榆做了個手勢,花園裡的園丁瞬間放下修剪花木的剪子,把江妄圍了起來。
一個個身材高大,舉止間透露著專業與霸氣。
他們哪是什麼園丁啊,這做派、這氣勢,明明就是凶神惡煞的保鏢啊,他手心出汗,自己好歹在藍海灣打了一年的自由搏擊。
雖說這些保鏢看起來人高馬大的,但擊倒一個突破重圍應該不成問題,他環視一圈盯住了一個相比之下身材不那麼誇張的肌肉男,出拳。
拳頭打在了一團空氣上,疑?
人呢?
他正奇怪著,腿突然被人圈住,騰空而起,他竟被那個看著最好欺負的保鏢扛了起來。
猝不及防的吃了一嘴低處的空氣,他愣愣的倒掛在那人一邊的肩膀上,臀部就這麼被卡在肩膀處,頭下落到了那保鏢的腰部。
剛要掙紮,小腿骨節處被那人捏在手裡,他瞬間不敢動了,那個位置發力會把他的小腿活生生擰斷。
宋白榆繼續往前走,後麵是趴在保鏢肩上,苦兮兮的江妄,江妄此時並冇有在擔心自己的處境,而是在:明明動作冇有失誤啊,為什麼他一下就躲開了,他到我身後我怎麼會一點都冇察覺到,難道是左側留了破綻,不對啊,明明左腳把他的右路擋住了啊……他百思不得其解,當被保鏢放在沙發上時,他還是一臉懵圈的狀態。
宋白榆看著他呆愣的模樣,很輕的皺了一下眉,上前抬起他的下巴,“怎麼傻了。”
一旁的保鏢立馬撇清關係,求生**強烈,“老大,我剛剛隻是把他扛起來,冇打他腦子。”
宋白榆也不瞎,煩躁的擺擺手,示意他滾。
江妄看著眼前陌生而極富格調的裝修風格,視線停在了一個木頭做的垃圾桶上,眸中帶著窘迫,這恐怕是整個彆墅他唯一買的起的東西了,一個平平無奇的木頭垃圾桶,像是一個放大版的筆筒。
但為什麼垃圾桶下麵要鋪一層地毯?
這難道就是有錢人的小把戲?
宋白榆見他一首看著旁邊的木凳,伸手把它翻過來。
江妄猛的跳起來,一蹦三尺高。
這哪是什麼垃圾桶,這可是海南黃花梨,降香黃檀,他看著凳麵紋理流暢細膩,結疤處帶有“鬼麵紋”的黃花梨木凳,留下了貧窮的淚水。
“你哭什麼。”
當然是哭我有眼不識黃花梨木凳。
宋白榆見人又愣又蹦又哭的,罕見的慌了神,怎麼剛把人從藍海灣帶回來就傻了。
一絲嚴肅浮現在她的冷臉上,抬手毫不猶豫的甩了江妄一巴掌,江妄被打的臉猛的一片,意識強製性的從黃花梨木凳中剝離出來,在空氣中渙散的遊蕩,他呆滯的抬手摸自己那火辣辣的臉。
一陣痛麻。
“好點了嗎。”
宋白榆甩甩通紅的手心。
江妄嘴微張,扯了一下麵部的皮膚,嘴瞬間被痛成了o型。
彆墅大門打開,白鴿進來時就看到,自家老大蹙眉甩手,站在她麵前的江妄捂著自己的臉,閉著眼痛呼。
他壓下嘴角的淡笑,提著袋子,嚴肅的走到宋白榆身邊,“老大,他冒犯你了?”
神色驟然變得無比狠戾陰辣,像是刀尖舔血之徒。
“冇。”
宋白榆懶散的接過袋子,遞給江妄,“上去洗澡,左手邊第一間。”
江妄剛捱了一巴掌,機械性的點頭,麻木的接過袋子,朝樓梯走,如同行屍走肉。
宋白榆看著他搖搖欲墜的落魄背影,心裡的石頭才落下,肯定的看了眼手心,這反應才正常,看來冇有傻。
視線從掌心移開,看都不看白鴿一眼,“你可以走了。”
白鴿恭敬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