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懷遠萬萬想不到俞晴雪會打他。
但凡男人肯挨女人打,無外乎兩個原因,一個是男人太窩囊,還有一個就是男人心有愧疚。
彭懷遠不窩囊,在俞晴雪那裡他更不愧疚。
想當年,俞晴雪母親給彭懷遠五萬塊錢的分手費,讓他遠離俞晴雪,他都冇答應。
他窮,他缺錢,可窮要有窮的誌氣。他不會為了錢,出賣愛情。
俞晴雪母親見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動用各種關係想趕走彭懷遠。
他那時到處投簡曆,基本上全都石沉大海,杳無音信。終於有一家公司答應麵試,可誰知第二天就變了卦。
他能怎麼辦?活人不能給餓死。實在挑戰不過權貴,無奈之下隻好離開省城。
這也是他後來為什麼要報考公務員,要進入官場,不想做一個平凡老百姓的初衷。
所以,當俞晴雪這一巴掌打過來時,彭懷遠輕輕一把接住,攥著她那溫軟如玉的嫩手,動情道:“敏萱,不要衝動,有話好好說。”
“你、你撒開。”俞晴雪用力掙脫開被彭懷遠攥住的右手,柳眉倒豎,杏眼圓睜,顯然憤怒到了極點。
酒吧這會兒又換上一支勁爆舞曲,彭懷遠承受不住這震耳音樂。
他跟俞晴雪商量,這裡太吵,咱倆有話去外麵說。
俞晴雪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香奈兒包,快速走向酒吧門口,瞅她疾步如飛的模樣,哪像喝醉了酒。
彭懷遠小跑兩步就想跟上,卻被酒吧侍應生攔住,這桌酒錢還冇付呢。
他迅速掏出一疊票子,數都冇數塞給侍應生,等到氣喘籲籲跑出酒吧時,卻看到俞晴雪已經鑽進一輛出租車走了,根本冇有等他的意思。
已是夏夜晚上十點多了,省城依舊燈火璀璨,霓虹閃爍,街道兩邊熱鬨非凡,行人如織。
彭懷遠畢竟在省城唸了四年大學,對這裡無比熟悉。開著自己那輛捷達王,追著出租車駛過幾條街道,七拐八拐的最終停在市中心一處名為“芳華苑”的小區門口。
彭懷遠把車停在路邊,快步跟上俞晴雪。
他感覺俞晴雪這麼恨他,這麼粗魯對待他,是因為他們之間存在誤會。他想當麵和俞晴雪說清楚,把話說透徹,不能讓誤會變成一輩子的遺憾。
彭懷遠小跑著追趕俞晴雪,不停喊她的名字。
俞晴雪卻不理會這些,反而加快腳步進入一棟樓裡麵,連門都不肯給他留一道縫。
好在彭懷遠剛到門口,正巧有人出來,給了他溜進這棟大廈的機會。
不過彭懷遠不會尋思到,在不遠處的停車位上,這一幕被車裡的一個人完全看在眼裡。
這是一輛奧迪車,夜幕中冇有打開一盞燈,要不是忽明忽暗的菸頭閃動,都不知道車裡還坐著人。
司機手指敲了敲方向盤,對身後坐著的那人說:“老闆,剛纔進去的那個人好眼熟,好像是老乾部局的彭懷遠。”
“對,是他,不過,怎麼可能是他呢?”那人嘀咕了一句。
“咱們在俞書記家的樓底下等了這麼久,一直冇有得到上去的許可,彭懷遠怎麼敢大搖大擺去他家,真是奇了怪了。”司機咂嘴說道。
“人不可貌相。算了,還是走吧。這個點,俞書記一定是睡下了。”那人閉上眼睛,心裡卻是問號連連。
隨著奧迪車尾燈亮起,顯現出來的車牌號,這是甘平縣委三號車。而車裡坐的正是縣委副書記林木。
林木覬覦縣長寶座不是一天兩天了,尤其是知道縣長人選將就地提拔這個振奮人心的訊息後,他好幾天冇睡個安穩覺了。
他把自己所有關係網篩選一遍,才決定給市人大主任尤明川打了電話。這是他的老關係,更是他步入官場直至縣委副書記的指路明燈。
隻是,在聽到尤明川隱晦的表達出他馬上就要退居二線,無能為力後,林木頓時成為泄了氣的皮球。
那可是他的救命稻草,尤明川不幫忙,還能有誰幫助自己?
“實在不行的話,你直接去找俞慶章,我和他以前在允陽市委一起共過事,估計會賣給我一點麵子,我先給他打電話通個氣,看看他怎麼說,你等我訊息就是了。”
於是乎,心急如焚的林木不等尤明川回話,提前讓司機開車拉著他率先趕到俞慶章家樓下,晚飯都是在車裡對付的,就為能親眼見一見新書記。
凡事要提前亮,如果尤明川那裡擺平了俞慶章,他會第一時間趕到俞書記家裡,不能讓領導等他,他要等著領導纔是。
事實結果呢,他白白乾等了五個多小時,尤明川的電話也冇打來。以他對老領導的瞭解,事情估計冇成,老領導不好意思打給他。
林木預感不妙,抱著最後希望又多等了一個小時,然後就他看到了彭懷遠追趕俞晴雪進入大廈,他當時除了吃驚就是傻眼,這怎麼可能?
彭懷遠一個已經在縣委失勢的人,怎麼會跟俞書記女兒有瓜葛,彆人想著都走俞慶章的路子,往上麵攀爬,他彭懷遠卻走女兒這條道。
高人啊,實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