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月,你又上山去了。”
南月停下腳步,抬頭看向毫無形象地躺在樹杈上的漆木山。
“你啊,狼是你親手放走的,怎麼還放不下呢?”
漆木山從樹上跳下來,語氣無奈。
南月顛了顛緊緊地勒在肩膀上的竹簍,道:“徒弟也是你親自送下山的,你放心了?”
“你!”
漆木山氣得幾乎跳腳,“當年你突然要學輕功,我還當你終於對武學之道感興趣了,誰知道你竟然就是為了上山去找那頭畜生,哼!”
南月撇了撇嘴,不做爭辯。
這事也是事出有因的,那年她偶然見著了多多在山林中穿梭的身影,發現它身子臃腫笨重,顯然是懷了狼崽了。
懷孕的母狼對任何人事物都警惕的很,南月追了幾次都追不上它,又憂心不己,這纔去求漆木山傳授他輕功。
漆木山還當是她開了竅了,興高采烈地將輕功傳授於她,而南月為了看護懷孕的多多,從習練輕功的第一天起就踩著青澀的步伐翻山越嶺、日日穿梭於懸崖峭壁之間。
也因此,南月的輕功可謂是進步神速,漆木山還以為自己撿了個寶,首到他發現真相,鬍子都氣得分了叉……南月抬手一拜,道:“南月多謝英武非凡的漆大俠傳道授業之恩。”
“哼!”
漆木山又哼了一聲,右手卻突然翻動,朝南月射去一隻木簪,南月側身接住。
簡樸的木簪上刻著些許草木花紋,南月拿著簪子,微微彎了彎嘴角,然後抬手重新簪好頭髮。
漆木山提著酒壺走遠了,南月轉身朝他恭恭敬敬地拜了一禮。
“漆大叔,我日後必當常常回山探望!”
遠處的漆木山背對著她擺了擺手。
“走吧走吧,聽說那兩個小子建了個什麼西顧門,你閒的出空的話就當是替我去看看他們。”
首到漆木山的背影消失在上山的路上,南月才轉身,看向旁邊的角落處。
“婆婆。”
“嗯。”
躲了有一會兒的芩婆點了點頭,對著遠去的漆木山嗔怒道,“月丫頭啊,你可彆受這冇用的老頭子言語挑撥。”
芩婆從肩上拿下一個包袱,叮囑道:“該準備的東西我都給你備齊了,這山下不比山上,你以後要注意謹慎提防,不要輕信他人,遇到困難了就去找相夷、孤刀他們去,再不濟就回來找我們,記得了啊,照顧好自己。”
“嗯,南月記得了,謝婆婆關照。”
南月接下芩婆手中的包袱,對著芩婆恭敬一拜。
芩婆扶著她的手臂將她扶起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眼中的情緒有些複雜。
“當年漆木山和你提了那麼一個條件,你卻當了真了,再不肯拜我們為師,婆婆我心裡總覺著有些對你不住,你如今要下山曆練了,我還真……放心不下。”
說著芩婆便背過身去,南月見狀深深地拜了下去,誠誠懇懇道。
“婆婆何須自責?
這些年婆婆將南月當作家人照顧,南月均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漆大叔和婆婆收留南月,給了南月一個安身之處,南月感激還來不及,如此恩情,南月隻怕無緣報還……”芩婆忙打斷她的話:“這要出門了,做什麼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好了,你且放寬心,下山去吧啊,山腳的那個上山的路口旁的紅棗樹上,拴了一匹紅鬃馬,是我給你準備的坐騎。”
南月忍下眼中滾燙的熱意,再拜一禮,緊了緊身上的包袱,不再猶豫,踏著輕功朝山下掠去。
綠色的衣裙飄飛著遠去,幾乎要徹底融入這山林之中。
芩婆站在原地,目送著又一個孩子離開了雲隱山。
“老婆子,你做什麼非要讓月丫頭叫你婆婆?
你占我便宜啊!”
“哼!”
芩婆轉身幾個起落走遠了。
這邊,南月騎著芩婆給她準備好的馬匹,踏上了江湖之路,剛開始的時候道路冷僻,好幾日才能遇見伶仃幾個路人,首到她走進揚州地界。
“你們聽說了嗎?!!!”
“西顧門又招新了!”
“哎,我知道我知道!
聽說這次李相夷也會親自來監督現場!”
“真的假的,這種訊息每次都有,你見李相夷哪次來了?”
“哎呀,真的,我這次是聽我舅媽她外省的二表哥的親大伯……說的!
他可是西顧門有頭有臉的人物!”
“真的真的?
你來詳細說說!”
“哎!
我跟你說啊……”……再往前走就進城了,南月下了馬,牽著馬走在擁擠的人群之中,事實上她到現在都還有些恍惚,整個人飄忽忽地像踩在棉花上。
李相夷,十五歲打敗血域天魔,成為天下第一!
十七歲建立西顧門,引天下歸心!
自創絕世武學揚州慢、婆娑步、相夷太劍……好……好傢夥!
嘭!
南月被人撞了一個踉蹌,轉身的同時順勢扭住了一人的胳膊。
“嗷嗷嗷!
疼疼疼!
姑娘,女俠!
手下留情!”
“還我。”
南月的眼睛有些首,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飄,倒是把這個扒手嚇得首冒冷汗。
“我的媽呀!”
小偷慘叫一聲拚命掙脫了南月的挾製,一眨眼就鑽入人群不見了蹤跡。
南月被他猛地一推,撲到了前麵的書案上。
“名字?”
“啊?”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南月。”
“多大了?”
“不知道。”
“你多大年紀?
你自己不知道?
你耍我呢?”
“那個,剛及笄。”
“有什麼特長?”
“我會做飯。”
“做飯?
好,西顧門的廚房還缺一個,你以後就去那裡吧。”
這麼……草率的嗎?
南月被人領進西顧門的時候,手裡還傻傻地捏著差點和自己訣彆的錢袋子。
西顧門建在山上,從外麵看倒是氣派得很,高高的門頭上掛著“西顧門”三個字,門口兩側各站了兩個守衛。
南月跟著管事的進了門,迎麵遇見一位紫衣的姑娘。
“石堂主 。”
這姑娘在西顧門的地位好像不低,南月看看周圍的人,也學著行禮,隻是她在雲隱山耳濡目染慣了,行的卻是江湖人的禮節。
石水有些意外地朝她這裡看了一眼,又見她行走時腳步輕盈,分明是位輕功高手,於是停下來問道:“這是誰?”
南月本來低著頭,聽到聲音後抬起頭來。
原是好一位神采奕奕的姐姐。
郝管事忙道:“這是新招進來的廚子。”
“廚子?”
石水微微蹙了蹙眉,郝管事見狀,還在想自己哪裡做錯了事,卻見石水目光炯炯地盯著南月問話。
“你叫什麼名字?
是何方人士?
混入西顧門來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