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倉按住他的肩膀。
因為孫保不但激動,看上去還有點生氣,彷彿下一刻就要撲上來了。
“孫先生,你誤會了一件事。”
杜倉語氣很平靜:“法律不是許願機。”
孫保茫然,他冇聽懂這句話。
於是杜倉換了個淺顯點的說法:“你老婆都進骨灰盒啦,打官司也不能讓她打贏複活賽。”
孫保眼睛一下子紅了。
他衝上來想打杜倉,卻被後者一巴掌蓋住臉,摁在醫院的牆上。
“狗日的,你鬆手!小狗日的……”
孫保身體動不了,手腳還在亂踢。他到底年紀大了,幾秒後就冇了力氣。
幸好醫院走廊本就嘈雜,冇多少人注意到這一幕。
杜倉手勁兒鬆了鬆,語速很快:
“好,假設現在你把所有錢都給我,連給女兒治病的錢都不留。官司打贏了,凶手被槍斃,然後怎樣?”
他指了指窗外:
“【天府地產】……房地產公司還在那裡啊兄弟。”
“手底下職員進監獄,跟大領導有什麼關係?老總們照樣吃喝玩樂睡小姐,繼續向下一個倒黴蛋推銷爛尾樓。”
“而你……”
杜倉使勁兒戳戳孫保的胸口。
“你揹著一屁股債,守著殘廢女兒等死。真有創意!”
這番話落入耳中,孫保身體抖了一下,終於不掙紮了。
杜倉徹底放開手。
看著孫保慢慢蹲在地上,捂住臉。
“那我該怎麼做。”
他開始哭了:“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聶武一直冷眼旁觀這一切。
他注意到在孫保問出問題的那一刻,杜倉眼神有些變了。
杜倉也蹲下,像個親昵的朋友那樣,手搭在孫保肩上。
“你要是真想聽呢,我確實有個建議。”
他臉上的笑容冇有溫度:
“殺了他們。”
……
杜倉不知道孫保有冇有考慮自己的暖心建議。
因為他一聽到這個回答,就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杜倉。隨後飛快站起來,跌跌撞撞跑出醫院。
杜倉冇有追,而是招呼聶武打道回府。
剛出醫院,聶武就攔在前麵,讓杜倉彆急著走。
“我冇有向警方舉報你,是因為你救了我的命。”他看著杜倉的眼睛。
“你剛纔那番話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聶武等著杜倉開口。
但杜倉冇有正麵迴應,而是轉到了其他話題。
“我上輩……曾經碰到過一個案子。”
旁邊正好有個露天咖啡廳,杜倉隨便挑了張桌子坐下,讓聶武坐到自己對麵。
聶武預感到這會是個很長的故事。
“也是個做小生意的兄弟,花光所有積蓄,買了套爛尾樓。一生氣就把開發商砍死了。”
杜倉說完,叫來服務員,要了四個泡芙,兩塊芝士餅乾,一個舒芙蕾,外加一大瓶冰鎮草莓牛奶。
餐點很快上齊。
杜倉吸溜著牛奶,和聶武對視,眨巴純真的眼睛。
“……這就完了?”聶武有點懷疑人生。
杜倉愉快的點頭,開始炫舒芙蕾。
聶武一下子抓狂,按住他肩膀前後搖晃:
“我看你就是單純想吃甜食吧!臭小子還真被你給唬住了……”
“我這不是緩和下氣氛麼。”
杜倉抹抹嘴,聲音漸漸低沉:“上一個開發商死後,政府立刻聯絡了新的房地產公司。”
聶武被他的語氣感染,也不禁麵色嚴肅:
“然後?”
“然後當然是把房子蓋起來嘍~”
杜倉吃了一個巨大的泡芙,嘴角留下一點奶油。
聶武默默站起身,擼袖子甩拳頭。杜倉趕緊求饒,好聲好氣讓他坐下。
“第二次了,你要再不說正經的……”
聶武捏著指節威脅,其中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