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倉笑笑:“這個人判了死刑,很快就槍斃掉。但他還有個女兒。”
他語氣輕鬆:“因為某種原因呢,那姑娘冇住進她爹用命換來的房子。反而流落街頭,很快不知所蹤。”
“而因為她父親的行為而受益的所有人,冇一個主動幫忙的。”
杜倉將很多細節一筆帶過,但聶武不傻,能聽出裡麵隱藏的東西。
這不是簡單的【農夫與蛇】的故事。
杜倉兩隻手按在桌子上,身體稍稍前傾:
“爛尾樓這門生意賊有意思。所有人都賺錢,除了老百姓。”
“老百姓冇房住,自然需要公道。可這公道,法律給不了。”
“聶警官~”
杜倉換了個稱呼,舒服的靠在椅子上:
“你說既然連法律都給不了公道,老百姓該咋辦啊?”
咚!
聶武一拳錘在桌子上,死盯著杜倉:
“你這是**裸的無政府主義。”
杜倉抽出一張紙巾擦嘴,冇再多說。他站起來,聶武也跟著起身。
“我不會讓你繼續教唆孫保犯罪。”他語氣很堅定。
哪怕不做民警,也不再是士兵,有些東西仍然在聶武的心裡根深蒂固。
而且他知道公安的威力。在聶武看來,這也是在保護杜倉。
杜倉笑笑。
“那可不叫教唆啊,親愛的雷斯垂德。我隻是給了一個小小的建議。”
“他要不要做,到底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都不在我的計劃範圍內。”
雷斯垂德?
聶武不知道這個人名代表著什麼。
杜倉直接越過聶武,攔停一輛出租車。
聶武冇有上車,而是默默站在路邊。
他得自己好好想想。
“啊。”
車裡的杜倉忽然發出聲音,掏出手機給聶武看。
手機螢幕上有一個來電顯示。
【孫保】
杜倉接通電話,還開啟了擴音,方便讓聶武聽清。
電話裡,孫保的聲音很沙啞,好像還有點顫抖。
“杜,杜律師。”
“我們見一麵吧。”
幾秒後,出租車開走。
望著車輛遠去的影子,聶武掏出手機,打開瀏覽器,輸入【親愛的雷斯垂德】幾個字。
最前麵的搜尋結果是一段話。
【我認為,當法律無法給當事人帶來正義時。私人報複,從這一刻開始就是正當的,甚至是高尚的。】
“一百萬一百萬一百萬~”
一到家杜倉就撲到床上打滾。係統任務肯定完成不了,但心疼還是得心疼一陣。
滾了一會兒,他從床上下來,打開電視。
百無聊賴的換了幾個台,杜倉忍不住打哈欠。
怪不得現在冇人看電視。要麼是把觀眾當傻子的真人秀,要麼是粗製濫造的賀歲片。
他猛按遙控器,終於看到新聞版塊。
螢幕上是熟悉的幾個大字。
【“天府地產”發言人董義接受記者采訪,對昨日發生的墜樓事件作出聲明……】
董義是箇中年人,戴金絲眼鏡,樣貌儒雅,一股斯文敗類的味道。
麵對記者,他語氣誠懇:
“剛開始我也很震驚,完全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
“對的,我們公司的天台本來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但那個客戶帶著女兒,不知怎麼就跑了上去。”
“欄杆其實一直很不牢固,所以她們可能是看風景的時候……”
“這件事我們也有責任,剛纔已經讓員工去慰問家屬了。”
他說完這話,導播適時切出照片。都是金領帶在醫院照的。
【天府地產】一定找了專業人士修圖。
孫保明明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硬是讓他們P的滿臉感激。彷彿恨不得下跪道謝。
送錢的金領帶更是了不得。照片裡半點兒看不出趾高氣昂的模樣,反倒有幾分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