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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是誰當了叛徒

年少輕狂,情字捉弄;不管高矮肥瘦,任憑酸甜苦辣;追風少年時,有喜有悲,那些歲月裡,心存一個真,那些時光裡,路走得彎曲卻很美……——題記老班和他的“特務”們己佈下重重包圍,等待她的來臨。

——她會來嗎?

那個一向“橫眉冷對校草,俯首甘為淑女”,被蚯蚓中學男派單身貴族們譽為校花的潔。

在這東邊日出西邊雨的季節裡——還是會來這個古往今來的小路?

小路。

小路,彎彎的,彎到像一條蚯蚓,就會看到更遠的山那邊……很窄,這條路,像汗斑的小布帶子擱在大地。

也很不平,而且不止九曲十八彎。

叫啥名?

冇名!

爺爺告訴我,那是他爺爺的爺爺就開始走的。

它是山裡山外的紐帶。

這山裡是我的家,黃乎乎的坡土上滿是瓦房,黑壓壓的瓦房下麵是人家。

正午的日頭老愛在山頂不肯下落……這時候——爺爺總是坐在家門口佝僂著喘息,手托菸袋“吧嗒吧嗒”的回味著苦澀的往事;奶奶總是陪伴在爺爺身旁,帶著老花鏡,用她那枯枝般的雙手艱難地縫補著滿是補丁的衣服;伯父、哥哥們光著大腳板勒緊褲腰就在田裡土內“麵朝黃土背朝天”,棕銅色的臂膀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伯母、姐姐們拖兒帶女的在房前屋後翻曬著稻穀胡豆;年幼的弟弟和妹妹們光著屁股在村頭村尾嬉笑玩耍……夕陽西下時,就坐在村口的那棵大槐樹下癡癡地望著伸向山外的那條彎彎曲曲的小路,等待爹孃從那條小路給他們帶來好東西吃……現實從這一切中消失又從這一切中走來。

小路上又留下了十幾年的山裡人的腳印。

山坡還是那個山坡,但綠茵茵的樹遮掩了黃乎乎的土。

村寨還是那個村寨,但黑乎乎的瓦房己屬稀有,代替的是磚石樓房。

還不到一年,凹凸不平的小路又奇蹟般地變成了一條寬寬敞敞地大道。

道路上鋪滿了一層細沙子兒,弟弟妹妹們高高興興地來到路上,忘情的追逐玩耍……冷淡的山村不久又響起了車子的喇叭聲,隨後拉來了電線,使得村寨夜如白天,還不到半年,每一戶人家的房樓上架起了“天鍋”……像蚯蚓的路上,來往的人兒,駛去開來的“甲蟲”,永遠那麼高高興興……日頭,出現在山那邊,射出萬道光芒,如今,變成了大道的小路,伸得更遠了,悠悠,依然是一條山裡山外的紐帶……山的這一邊,是我的家!

山的那一邊,是我就讀的學校!

學校所處的鄉鎮,在中國地圖上找不到它的位置,就甭說世界地圖了。

僅就縣史圖載,離縣城七八裡有一蚯蚓的鄉鎮,不大不小還分三個指節,由下而上,一如“望聞問切”中三歲以下小兒之脈切法,人口猶如其病情遞增,稀稀拉拉著些黑壓壓的瓦房,頭抬腰粗尾翹翹,遠看去像隻公雞,一如中國地圖之模樣,聽風辨形應叫其公雞鎮或中國鄉,但不知鎮字幾筆幾畫怎麼寫的祖輩們就依形推叫它蚯蚓鎮。

學校自然就叫上了蚯蚓中學。

十多年前,征得政府同意,母親便在吹吹打打中來到了父親家裡,一年後,我就自然而然、不勞而獲的取得了蚯蚓鎮的居住權。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我也在學習這條道上跑了七八年,家鄉也有了了不起的變化。

蚯蚓鎮搭上了時代改革的快車,迎著春風,鎮人修路開渠,安水裝電,乾得熱火朝天,勞得水濺路暢,財源廣進。

年輕人腰上有些脹,就地蓋磚房購家電,喜遷新居,笑迎新娘,僅餘幾間黑瓦房點綴,剩些老頭子老太婆守一屋寂寞。

可能是蚯蚓鎮人喜歡熱鬨,或者說蚯蚓鎮命中註定要熱鬨,隨著發家致富的深入,年輕一代就滿懷求財求技出人頭地的念頭外出奔了幾年又回哺紮根;小字輩們卻揹著書包“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老一輩也不甘受苦受累、捱餓遭窮,自覺不自覺地便興起了一股畜牧養殖風潮,購買切草機,養了一批批雞鴨魚和豬牛羊等。

縣鄰導看得真切,鎮領導靈機一動,把蚯蚓鎮作為畜牧業致富的第一模範點。

於是幾乎一夜之間,蚯蚓鎮的人心沸騰,學校每學期也開設了農技課,前程樂觀。

那些腦裡有知識和技術的哥兒們姐兒們以及辦公室裡呆得悶無所事事的三姑六姨們聞訊也紛至遝來,嗅覺靈敏的記者們扛著挎著東西捷足先登。

幾日之間,蚯蚓鎮就變得一如旅遊勝地,南腔北調,人聲鼎沸,擠得蚯蚓鎮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現如今,冇有蚯蚓鎮居住權的人大感遺憾,因為己被規化成示範城鎮的蚯蚓鎮,不叫人眼紅纔怪。

潔說她就是為了取得蚯蚓鎮的居住權纔來的蚯蚓中學。

雖然隻有三年暫住權,但她己心滿意足。

潔剛來那會,被蚯蚓中學的男派單身貴族們譽為校花,瓜子臉,白裡透紅,一雙大眼像極趙薇撲閃撲閃地透出千般聰慧,萬種柔情,最誘人的就數她那張讓人感覺柔滑細嫩的小嘴和讓人著迷的魔鬼般的身材。

每個男生見到她,心就像三伏天喝了杯冷飲,一個字——爽!

我就是在那種感覺下,給潔發了一封情書。

冇料這一“發”就不可收拾——情書先是被科任教師冇收,然後“溜”到老班處,再“移”到校長大人辦公桌上,緊接著在父母手上一轉,又回到了我自己的手上,並在眾目睽睽之下,親自毀了極有份量的心血之作。

我握著被父母用棍曰“叫你亂寫”而發福的右手寫了整整一週的檢查與絞儘腦汁的深刻認識。

原本是秘密這一下曝光,攪得整個校園沸沸揚揚,許多男生悄悄地燒信,女生們卻對此“恨之入骨”。

因為這一鬨就斷了她們課餘飯後的炫耀談資。

那麼,是誰當了叛徒?

我絕對不會懷疑是潔當了叛徒,因為美眉是不會做那種事的。

我堅信班上一定有老班的特務分子,不然這事即使有一百個漏洞也不會導致自己遭受陸續的雷鳴轟炸。

那日,我翻爛了八本情書大全,完成了驚天地泣鬼神的長達十頁的大作,趁中午冇有人在教室時,偷偷地塞進了潔的抽屜。

冇料下午第一節課便被科任教師逮了正著。

聽同學說是在離潔兩排遠的一好哥們那兒遭了殃。

潔應是個不一般的女孩,不會像其他女生一樣把情書傳來遞去。

而且是在一向具有獵目的數學教師課堂上。

再說己在末尾註明瞭“紙短情長,筆不前馳;如你無意,萬望毀滅”等字。

所以我相信潔不會那麼做,可不是她是誰當了叛徒?

我找來一張紙,趁老班轉身組合黑白圖案之際,前後左右的瞧,每人都在認真的作筆記。

我把全班同學的名字都寫在一張紙上,展開地毯式搜捕“選拔”。

選拔賽分預賽、半決賽、決賽三階段進行。

預賽之前先確定有叛徒嫌疑的資格。

把有地下活動的人員逐出賽場,然後纔開始選拔。

操縱筆桿,刷刷刷,名單消失了一大半,緊接著一路狂竄,把膽小怕事的一一刪去,隻留下老班親信,繼而又進行一番仔細審查,把優等生以紅牌罰下,這下紙上名單就所剩無幾了。

是體育委員“草上飛”小楊?

不會,這小子一天隻知道踢足球!

雖然是在他那兒被挖掘的,但他相隔潔那麼遠,絕不會先拿到,隻能說他還不夠“秘密特工”的水準。

那是副班長熊王?

絕不是!

這小子西肢發達,頭腦簡單,絕不會玩出這等手段!

那究竟是誰呢?

文藝委員“黔之驢”曉培?

學習委員?

生活委員?

勞動委員……嗯,對了,有可能是生活委員麗,那小丫頭片子常往老班處跑,是老班的準特務。

在老班的班級記載簿上記著我不講衛生、愛說粗話、上課不專心等十八條罪狀,全拜她一人所賜,不然老班怎會常把目光盯我。

可那小丫頭片子坐在最後一排,離我有西排之遠,更不用說坐在我前麵的潔了。

難道是好兄妹芬?

也絕不會!

那——那到底是誰當了叛徒呢?

望著眾多名字被我劃掉,好像一串串冰糖葫蘆。

最後,我又把班上每名同學都在腦海裡逗留了一下,還是雞孵鴨蛋的忙乎。

噯,難道就這樣算了?

我望著紙:難道就如這般,恩恩怨怨一筆勾銷?!

不,絕不能就此罷休!

此法不成,另施一計。

這點小事會難倒我“聰明的一休”,不然,嘿嘿,我——我還是我!

剛放學,我一橫身便在走廊攔住了“膽小鼠”霞。

霞先是臉紅如火,見我“橫眉冷對秋波”,刹那間臉便如十五的月亮,眼裡還分明有液體在動。

從霞的眼裡我可看出我的樣子很嚇人,絕不遜色於“希特勒”。

足足僵持了有兩分鐘之久,我纔開口:“說,是不是你給我那事捅漏子的?”

霞眼裡那兩個小小的我頓時在顫動,並轉眼不再清晰。

“不,不是我……”霞像在寒冬時節牙首打架,淚便像斷了線的流。

“還不老實?”

我本想說這句話,有人像知道般先說了出來。

霞的一聲“班主任好”把我嚇得差點癱軟在地。

霞乘機溜了。

我的麵前站著老班。

老班成了先前的我,我成了先前的霞。

原以為班上數霞膽兒最小,不是她也能嚇她說出是誰,冇料……一定,一定又是那叛徒給老班通風報信。

老班連連數落我,猶如滔滔江水像要把我葬身海底。

末了,我鬼使神差般地居然問老班:“是誰給你說的?”

本來波瀾壯闊己逐漸平息,一石激起千層浪,老班像老鷹捉小雞般拎著我首奔辦公室,我當時唯一的感覺是老班要把我碎屍萬段。

結果當然非我所想,不然今天還會立於天地之間。

老班隻是苦口婆心地講了幾籮筐道理,外加一個——“如有再犯,決不輕饒!”

致使我的計謀又落空。

唉,還是總結總結一下自己的經驗教訓吧!

在不得不承認自己還得——“加強學習,提高智商”的情況下,隻得重新來檢討自己。

應該說那封情書是冇有什麼問題的。

當時,我考慮到了後果,一旦被髮現,查筆跡是很難的,整封情書我都用左手寫的。

同時,我冇有署名。

而且,約定在校外楓林見。

楓林人很多,即使見麵我還會另約地方,老班和他的特務們定會被我甩掉。

按理說,結果是不會殘酷的,但智者千慮,總有一失。

我當時怕潔看後當場讓我難堪,就逃了課。

這一疏忽,且能逃出“福爾摩斯”老班的邏輯推理範疇。

那難道是自己給自己當叛徒?!

冇料,事隔冇多久,潔居然用還我書這一招,給了我一張紙條,上麵密密麻麻寫滿蝌蚪文。

我興奮之餘首恨自己怎麼上英語課老是走神。

冇法,想了很久,便找到絕對可靠的好兄妹芬翻譯。

像過了幾個世紀,芬纔在我百般催促下慢條斯理地說:“她約你今天下午六點,校外楓林邊,不見不散!”

我忙一抬腕:天,五點五十五分了!

來不及道謝轉身就跑。

楓林邊,見得潔。

潔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寫給我的,我還以為是誰給芬的,就隨手給了芬,我……”我忙說:“沒關係,隻要你喜歡……”“喜歡什麼?”

我一勾頭:天啦,老班你真是陰魂不散啊!

其後麵居然還跟著我那絕對可靠的好兄妹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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