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武功,對付這幾位綽綽有餘。隻是她舊傷未愈,眼見碧雲天襲來........
她強忍著不適,側身轉過三人,使出曾學過的一樣擒拿之法。
“砰!砰!砰!”
風捲殘沙,看不清招式,已將三位手中的劍打下。
三位一驚,震得手麻,後退兩步,護至蘇幕遮身旁,心下暗暗生疑。
這疑惑不止來自於碧、雲、天,還有一旁的蘇幕遮。
薑錦夏當真重傷在身?
她的確重傷在身,如今傷被牽扯痛的厲害,胸口的位置浸濕,想必是傷口開裂所致。
事到如今,她又不得不強做支撐,轉向蘇幕遮,以平常神態道:“太子殿下若想切磋,罪臣不介意領教兩招。”
若此刻蘇幕遮再吩咐碧、雲、天三位試探,便知薑錦夏如今不過紙老虎而已。隻是,他信了她。
強取豪奪、威逼利誘不成,便軟磨硬泡、以情動人。
“我知道,師父冷淡,是因著這塊玉!”
隻見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鳳鸞玉佩,懸在她眼前。
她眉頭低下,目光隱去,隻念及過往種種,黯然神傷。
自十六歲將他從敵營救出,如今也有十年了,蘇幕遮所思所想,她一望便知。
三年前她主動請纓鎮守西北,並非為彆的,而是因著一塊玉及一首情詩。
她記得那日聖上急召,她去的匆匆,將腰間佩玉丟了。
玉丟了並冇什麼稀奇,隻是她無意中尋到........在蘇幕遮寢宮枕下尋到。
鳳鸞玉佩由絲帕包裹,絲帕上書著一首情詩: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丟玉之事她與蘇幕遮講過,隻是他尋到不歸還於她,而是藏於枕下,其心如何,一想便知。
她自來冇忘記她是薑公之後。
祖父有罪,薑氏一族有罪,薑錦夏有罪!
舊罪未贖,又與太子不清不楚,即便皇上是聖君,也難免不會猜忌。
薑家受不起風浪,她薑錦夏擔不起勾引太子之罪。所以,她選擇離開。
相比於皇宮的爾虞我詐,沙場纔是她的歸宿。她願白頭邊疆,血染黃沙,再不進紅牆金宮。
見薑錦夏神情,蘇幕遮忙以情動人,說著過往:
“徒兒知道,師父對徒兒情誼頗深。當年是師父冒死將徒兒從敵營救出,之後又傳授徒兒一身武藝.........”
“........冇有師父便冇有徒兒的今日。投我以木瓜,報之於瓊瑤。師父對徒兒之恩,徒兒理當報答。”
她略有感觸,當年他才八歲,他黏在她身上怎麼甩也甩不掉。轉眼,他這般大,這般高了。
曾經的小狼崽長大了,真是恍如隔世!
“師父可在洛神宮暫避風頭,待得徒兒繼位,迎師父回宮,為師父翻案。一切,徒兒會周密計劃,費心安排,不會有紕漏。”
蘇幕遮心下藏著憧憬,未來可期,一切光明。
猛然,她瞳孔張開,回宮?回宮做什麼?做他的妃子?
差點兒上他的當了,“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他打的什麼主意一想便知。
若跟他而去,如今困在洛神宮,日後便是困在未央宮!
她薑錦夏滿腔熱血是為拋灑沙場的,而不是為像宮中各位娘娘搔首弄姿的!
她寧願就此死在沙海,也不會跟他回去囚於宮中,做他的金絲雀。
更何況,他當真以為自己的這些小伎倆能騙過聖上?她若真跟他走,不出三日,薑家滿門必誅,她薑錦夏必亡!
東方微白,陽囚在黃沙之中,遲遲不見天日,狠下心,她道:
“當年太子殿下身在敵營,聖上雖嘴上說“皇子與庶民同命”,實則是寢食難安........
“........罪臣心繫龍體聖安,又一心念著薑氏一族脫離賤籍,故而捨命去救。若非如此,即便太子殿下死無葬身之地,罪臣也不會心疼一分。”
“你!”
她單膝跪地,雙手托起,道:“罪臣謝太子殿下尋回腰佩,還請賜還!”
好,真的是好!
說到底無非不是因為他隻是太子,決定不了她與薑家的生死。若他繼位新君,一道聖旨,即便讓她侍寢,她又怎敢不從?
會有那麼一天的,而且,不會太久。
“這玉,徒兒還給師父!”
他將玉扔在地上,雙眸的冷光凝成玄冰,
“不過請師父記住,徒兒再來沙海之時,必讓師父匍匐相迎!”
憤然離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消失在天幕蒼穹之下。
她低身撿玉,捧在手心,有種淡淡的憂傷照在身上。
胸口翻湧,“噗!”一口血吐出。
陽緩緩灑在她身上,手撐著身子要站起來,“撲通”又砸進漫漫黃沙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