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正午。
淩雲守著東方坐了一夜,直至如今豔陽高照。
身前的囚籠空空的,身旁的酒空了,至今不曾見到薑錦夏歸來。
以他對她的瞭解,她不會逃的。她身上重傷未愈,莫非出了什麼事兒?若是被離軍抓了........
正要拿槍出門去尋,隨即帳外傳來聲音:“將軍,薑妓她在嗎?”
淩雲未回覆,那小兵小心翼翼解釋著:
“您彆誤會,是有個女人。這女人跟薑妓長得一模一樣,所以........將軍,您要不要看看?”
忙,他奔出帳去。
隻見黃沙之上,豔陽之下,一個女子被扔在地上。她身披一件狐裘,手發著水泡,有些許已又破裂成膿血,血肉模糊。
身旁士兵將雙刀在她脖子上架著,厲聲:“你這女子,老實點兒!”
她是爬回來的。從沙丘到軍營,從破曉到正午,這不大遠的距離用儘了她畢生的力氣。
她回來,為交代後事,為........
雖說“是處青山可埋骨”,但她還是想埋在大夏的青山之上。
他知道的苦難,但此刻依舊輕蔑。
低身,他擦著她嘴角血漬,道:“嗬~將軍,如今知道求饒了?”
她扯著他的衣角,鄭重:
“淩........淩將軍,看在我們共事多年的份上,若我薑........薑錦今日.........有什麼閃失,勞煩........勞煩轉告聖上,錦夏........無能,不能為他收回北曜七洲,求他恕罪........”
“........請聖上看在錦夏為國出生入死多年的份上,請允許錦夏葬於大夏邊疆,錦........錦夏要永生永世,護我大夏疆土;錦夏要親眼望著........望著北曜七州收複.........聖上知遇之恩、知己之情,錦夏來生再報!”
來生?怎麼好端端牽扯了來生?
淩雲忙去觸及她的脈搏,微弱的厲害,一顫,隻念及她的性子........
若蘇幕遮要強行帶她離開,而她又不顧安危出手逃離.........
那勢必會傷上加傷,就像如今。
心揪著,念及她會死,慌張起來,忙喊著:“軍醫,快,叫軍醫!”
忙將她抱起,淩雲一邊往軍醫營帳奔去,一邊向懷中的薑錦夏威逼:
“給我活著,薑錦夏,你給我撐住!敢死,昨日之事我立刻上呈。”
猛然,她身子一顫,瞳孔變大。
果真,淩雲昨日是在演戲,他知道蘇幕遮來了,他故意放她離開?
若此事上呈,那狼崽子的太子之位不保。
那狼崽子自幼喪母,幼年又被送往離國為質,一生孤苦,她若就此撒手人寰.......
可笑啊!他對她用儘酷刑,可這將死之際,她最在意的竟還是他。
“即便將軍不在意太子,那也念及北曜七州尚未收複。朝中除卻將軍,無人可用。若將軍就此離世,北曜七州將再無收複之日!”
是啊,這生前還有一件大事未了呢!
此刻,她千萬次的想活下去!
一把,她扯住淩雲,拚著力氣喊出來:“活著!我要......活著,求你,我要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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