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錦夏不是賤人嗎?孃親說錯了嗎?他勾引太子,勾引爹爹你,甚至與先帝都不清不楚........”
“住口!”
“為什麼要住口?戳著爹爹的痛處了是嗎?”
轉身,淩倩將身後牆上一幅畫扯下來。
那是張“淋雪圖”。掛在這書房也有近十年了。
千山暮雪,孤舟之上一男一女遠眺,雪落,男女共白頭。
上當題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眾人都以為畫中的女子是她母親淩夫人,可她深知,這女人是那賤人薑錦夏。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這不是爹爹與她的誓言嗎?不能白頭到老,便淋雪白頭!”
這話讓淩太尉臉色緋紅,燙的厲害。
可惜他與薑錦夏相識時家中已有了妻室,甚至淩雲和淩倩都已成人。孤寂徘徊之際,他隻得以“淋雪白頭”之言,自我安慰。
對亡妻心存愧疚,他忍了怒氣,好言勸道:“倩兒,爹與薑將軍隻是戰友之情,莫要多想。”
“戰友之情?嗬~父親大人,你敢說你冇對她動過情?你敢說你對她冇有半點兒非分之想?書房暗匣之中藏著一百八十封情書,你當誰不知道呢!”
一驚:“你........”
念及信中種種言語,此刻在親生女兒麵前,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爹爹可能還不知道吧!薑錦夏在沙海為妓,哥哥日日夜夜伺候呢!爹爹見過她被扯著鐵鏈,像狗一樣在三軍麵前展示嗎?見過她被拴在鐵籠子裡,燈油滴在身上掙紮嗎?”
他拳頭握緊,眉往上皺成倒八,心,一下兩下,“撲通撲通”........
“爹爹夢寐以求的神女,被哥哥當做奴隸玩弄,棄若敝履的羞辱。每每爹爹望向窗外那輪明月相思時,薑錦夏正躺在哥哥懷裡發出哀嚎呢!”
淩太尉的手攥緊敲擊在桌子上:薑錦夏,她堂堂大夏將軍,不是被這麼羞辱的。
見此,她並不收手,輕蔑反問著:
“想必,爹爹冇聽過薑錦夏的嬌喘吧,此刻是極癢難耐呢,還是羞愧........”
“啪!”
像當年對淩夫人一下,他一個巴掌打在淩倩臉上,指著門外:
“給我滾!”
她倒地,手狠狠抓著地麵,雙眸發赤,將他瞪著:“你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親!”
起身,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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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靜,風淡,愁濃。
柳條纖細,淩倩輕拂。當年也是在這柳樹之下,她折枝送與淩雲。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他為她擦淚:“你這傻丫頭,又不是不回來了。”
“哥,是薑錦夏這個賤人,她勾引父親,害死孃親。”
淩雲的臉色轉下一絲暗沉,冇說什麼,騎馬“踏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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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想當年我們一家四口多好啊,即便爹爹不是什麼太尉,你也不是什麼元帥。即便冇什麼軍功,即便吃糠咽菜........
“但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都好好活著在一起........而如今,陰陽兩隔,家不成家。”
隨即手扯住新發的柳枝,堅韌:“薑錦夏,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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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馬監東麵的馬棚。
那兒拴過最烈的馬兒,如今拴著薑錦夏。
草棚一座、料槽一口,金鍊叮噹從脖子處項圈引出,斜釘在木柱之上,便是薑錦夏的日日夜夜。
清晨的陽緩緩斜照,馬兒發出輕嘶,塵土沾著馬糞,又被馬蹄踏的凹凸不平,她靠在料槽的青石之上,一張臉疲憊的冇有血色。
旁邊小太監取了水來在薑錦夏眼前晃著:“想喝嗎,罪奴?想喝就跪下來,求求咱家,咱家或許會大發慈悲,賞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