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朕旨意,從今日起,任何人不得為薑玉奴進食飲水!”
項圈掛著鈴鐺,發著空靈的響,他為她扣上,又引出金鍊,“哢嚓”,鎖上手銬。他勾著她鼻子上的金色絲勾,又取來指鎖一一扣上。
她望見她的雙手,手銬扯著金鍊,指鎖插進五根手指合在一處,她用些力氣,卻是連手指都彎不了。
抬頭望他,他托著她印著殘血的手,將幾根金針順著手銬上的孔眼插入。
“啊!”
好痛!
嘴被黃金球堵住說不出話,唯有“哼哼”之聲,唾液順著金球不住的瀉下來,黏在猩紅色地毯上。
可惡!
穴位被金針封住,一點兒力氣也用不上。
鐐銬的鑰匙在蘇幕遮手上“叮噹”,蘇幕遮身子矗立的夜幕之下,側臉冷成冰雕:“送去禦馬監!”
她仰望........
一聲“諾”,宮人扯住她脖上的金鍊往門外拽,窒息,她起不來身子,任由著人拖著,搖著脖頸上的金色鈴鐺而去。
師父,生難死易,道阻且長。戎馬一生,今與馬同寢。好好想想,自己該不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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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蘇幕遮臨窗向北而望,白月已上,星辰淺淺。
曾經皇祖爺爺之時,離國犯我大夏疆土,致使北曜七州被奪取,瑤光州八萬無辜百姓慘遭殺戮!
曾記得幼年離國為質,繁華街道,他匍匐受辱;輝煌宮殿,他被解衣鞭撻.........
大夏皇帝受辱,大夏列為祖宗受辱,大夏受辱!
當日北曜,餘家傲跪在他身前義憤填膺:“離狗犯我山河,屠我城池,辱我先皇!臣願為陛下征戰南北,開疆擴土,雪我大夏前恥!”
餘家傲,猛將也!隻是........隻是年輕氣盛,怕有差池,若有人在旁點撥提攜,滅離指日可待!而這點撥提攜之人?
非淩太尉淩楓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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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府,書房。
已是後半夜,打更聲響了四下,房內燈火依舊。
淩太尉伏案研墨,落筆:
“微臣叩請陛下聖安,犬子之事,臣痛心疾首,然薑錦夏........”
覺得不妥,將紙揉了,扔去。此刻房內,已是紙團成堆。
淩家唯一的子嗣死了,為國捐軀,死得其所。
在未央宮旁處有一座小閣,名曰相思閣,為先帝修建。大夏功臣的畫像皆被置於閣中,先帝常去瞻仰,祭奠。
如今,閣中三層第四幅掛畫,是他兒子淩雲。
當年青樓薄倖的放蕩公子哥,如今是進了相思閣的北伐鐵軍元帥,他雖倍感心痛,卻也欣慰至極。
斯人已矣,隻是活人........
薑錦夏遭遷怒,被囚於未央宮日日虐待鞭撻,他也實在想不通,陛下為何要對當初救他性命、又傳授他一身武藝的師父痛下狠手?
他想求情,又因為是淩雲生父,遲遲不知如何下筆。
“夜深了,爹爹早些歇著吧!”
淩倩著一身孝服,端了蔘湯而來。
他一兒一女,一兒已去,唯有這一女........
“爹爹在寫奏章?”
淩倩放下蔘湯,低身撿起紙團去看,薑錦夏的字眼印在眼前。
“又是為薑錦夏!”眼瞼下垂,已是橫眉冷對:“爹爹不知哥哥是為什麼而死的嗎?”
“雲兒為國而死,死得其所。夜深,倩兒,回屋去吧!”
“那孃親呢?”她紅了眼,眸子化成利刃,“爹爹既然不愛孃親,又為何要娶她?既然娶了她,又為何要讓她慘死!”
那年她母親有了身孕。
高齡孕婦本就風險極大,而他這位父親不僅毫不關心,甚至因為她母親說了薑錦夏的壞話,被他一個巴掌上去,一屍兩命。
往事讓淩倩胸口劇烈的起伏,更是怒氣上來,惡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