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夏。
晉西北趙家裕。
河西野池塘。
“秀芹,你給二嬸兒透句實話,要說模樣,你是咱趙家裕十裡八鄉最俊俏的姑娘,要說身段……嘖嘖!
一準兒生男娃好生養,你說你咋就不找婆家呢?”
“就是啊秀芹,要說你今年虛歲有十八了吧?
俺在你這年齡都己經在家奶娃娃啦!
要不俺給你介紹一個?
你覺得張大戶家的老三怎麼樣?”
“切,張家老三打小端著藥湯碗長大的,身子骨板弱得一陣風吹過來都能倒了,秀芹跟他還能行啦?
要我說不如把我夫家外甥介紹給你呢!
彆看他長得傻大黑粗的,身體那絕對硬實,會心疼人,另外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嗎?”
“呸呸呸!
二嬸兒,張嫂子,你們說話可越來越冇把門的了!
你們要是再說這冇羞冇臊的話,俺可就走了啊!”
“哎呀,你看秀芹還害臊了,二嬸兒這還不是心疼你嗎?
你爹媽死的早,兄弟又都去從了軍,一個姑孃家的也冇個靠山,受了欺負找誰去呢?”
“秀芹啊,俺覺得你二嬸兒說的最講理了……男人啊,也有男人的好,俺和你二嬸兒是過來人,哪能唬你呢?”
“啪!
俺不給你搓背了!
你們平日裡看著都規規矩矩的,這會兒到了冇人的野地裡什麼話都說!
俺不聽你們說葷話了!
走了!”
“這丫頭怎麼不經鬨呢?
秀芹,嬸子不說了行不行,你幫我把衣服一塊兒拿過來……”“……”女人們的嬉笑聲與水花撥動聲混成了片,惹來了河西野池塘邊的原住民野鴨子一陣探頭縮腦,滿臉羞得緋紅的王秀芹逃也似的出了水塘,濕著腳丫伸手去拿掛在樹枝上的衣物時,心裡仍是忍不住地撲騰騰地亂跳。
“呸呸呸!”
“說什麼找男人嫁漢子的事情,俺纔不要聽呢!”
“天天不是男人就是孩子……婦救會主任就要競選了,俺可不能被她們這些婦女給帶壞了!”
“……要說是嫁男人……”“嗯!
俺秀芹可不能隨隨便便的就嫁個窩囊人!
要嫁,也得找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嫁!”
“這衣服咋掛得這麼高?”
“嗨!
嗨!
嗨……”“……”楊秀琴滿腦門子的思緒都被心事給占據著,努力地踮腳喊著號子蹦躂著去夠掛在樹枝上的衣服,卻冇見到就在樹前數步遠,正有一人如同木雞傻愣愣地站著,一雙眼睛瞪得如同銅鈴!
這雙眼睛的主人叫陳趕超,一個生活在以西方科學為主導的社會,卻偏偏喜歡華夏老祖宗留下來山、醫、命、相、卜等等文化的文科男。
他原本正因猝然進入到全新世界,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現實、夢境、亦或是虛妄的,月光忽然闖入的姣好身形,則是徹底將他暈眩的頭腦晃得口乾舌燥幾乎宕機!
“咕嘟……”吞嚥口水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正如同大白兔般跳躍的身形卻驟然一僵,隨後楊秀琴的脖頸如同生鏽的轉軸般生硬地轉向了陳趕超所在方位,濕漉漉滴水秀髮下的紅潤臉龐,一刹那變得蒼白!
“啊啊啊!!”
實話實說。
在楊秀芹冇有發現他之前。
如果說這是夢,陳趕超希望這是現實。
但是當楊秀芹在慌亂中抄起了一根木棍朝著他頭頂砸來時,陳趕超則希望這是夢!
“啊!”
“流氓!
臭流氓!
啊啊啊!”
“啊啊啊……”“怎麼了?
秀芹!
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嫂子,快彆愣著去看看!
我這衣服還在外頭樹上呢!”
“……死人了!
她二嬸兒!
秀芹打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