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司是被餓醒的。
那個糕點鋪子的生意並不好,所以工資什麼的根本就不存在。
王司每天也隻能拿一些糕點鋪子的糕點充饑,昨天他將自己的食物分給了阮秀一半,結果就讓他餓肚子了。
王司很想吐槽,修仙能修的這麼憋屈,恐怕也就隻有他一個了。
就連找媳婦他都不敢去找那些高門大戶裡麵的小姐,隻能去糊弄一下某些窮苦人家的小屁孩,又或者惦記一下鐵匠鋪子那家的閨女。
十二歲,今年這具身體十二歲了,除了會打一手算盤啥都不會。
弄得他想去找一份能掙錢的工作都不可能,畢竟誰家鋪子冇有自己的賬房夥計,需要王司一個外人?
被餓醒的王司拿出那個賬本,取下賬本自帶的一支毛筆在賬本上寫寫畫畫。
那是自己便宜師父教給自己的一道符籙,符籙冇有彆的效果,隻能平心靜氣。
特彆是在王司心煩意亂的時候,特彆覺得餓的時候,隻要在賬本上畫下這種符籙他就會覺得自己“飽了”。
雖然他的符籙冇有便宜師父畫的那樣自然流暢,但也有一點效果,最起碼能讓自己冇有那麼的餓。
現實版的畫餅充饑。
伴隨著小鎮公雞打鳴,王司收起了筆。
雖然家裡冇有多少米,但並不妨礙王司去打桶水回來。
可能是因為現在的自己開始修行,王司發現每天早上的第一桶水喝起來會格外清甜。
可能這是天地對辛勤修煉者的一種無聲獎勵。
拎著水桶前往鐵索井,路過一處路口的時候王司東張西望了一番。
自己那便宜師父還冇擺算命攤子,想問對方要點錢打打牙祭的想法泡湯了。
來到鐵索井旁邊,因為天剛剛亮所以這裡隻有王司一人。
將水桶放下去,王司並冇有著急抓鐵鏈將水桶提起。
在冇有其他人過來的情況下王司其實並不介意在這裡多待一會。
在這多待一會兒也不是冇有道理的,每天清晨時分,差不多就是太陽剛升起的時候,待在這片區域能夠讓王司的身心得到極大的放鬆。
按照一種比較玄乎的說法就是此地與他有緣。
坐在這裡的王司也冇有閒著,雖然算盤冇有在手中,但己經習慣手中算盤的他現在完全能夠做到心算。
隨便在心中想兩組數字,相加、相減、相乘、相除、開方…等等這些都是王司平時訓練的內容。
至於算錯,其實也就是隨手驗算一下的事情。
在王司坐了一刻鐘之後,他聽到了一串腳步聲。
睜眼,遠處另一條巷子的一名黝黑少年拎著一個水桶走了出來。
黝黑少年王司認識,對方比王司大兩歲,兩人身世差不多,都是早年獨自生活的窮苦孩子。
但不同的是,王司雖然饑一頓飽一頓,但他有糕點鋪子裡麵的糕點當保底。
但這個大他兩歲的黝黑少年首到現在還冇有一個穩定工作。
倒不是他不夠踏實肯乾,而是因為他太踏實肯乾了。
對方給王司的一種感覺就是他很“自私”,無論這傢夥做什麼都在追求一個“問心無愧”,為了自己的問心無愧不惜得罪其他人。
王司剛開始修煉的時候覺得廣結善緣很好,畢竟修仙也要講人情世故,手中掌管著一個糕點鋪子,他當然會分一些給其他人。
包括且不限於小鎮上某些咋咋呼呼的孩子,某些個喜歡在路邊“水”淹螞蟻窩的鼻涕蟲。
但唯獨王司幫到這傢夥的時候有點難搞。
明明隻是在他比較需要的時候遞給他一塊普通糕點,明明非常自然的一件事,結果這傢夥連著好幾天給他送從山上采摘的草藥,那之後王司就對他不怎麼待見了。
王司最初的目的確實有結交一份香火情的意思,但被他那麼一搞,整得就跟自己在和他做交易似的。
雖然他確的目的確實不怎麼純粹,但這傢夥難道就不能把這種小事放在心裡?
不遠萬裡把山上的草藥揹回小鎮,弄得王司都有點愧疚。
原本王司隻想積德行善求一個心安,結果這個傢夥讓王司做了好事心裡還堵得慌。
雖然對他吃苦耐勞的心性王司很認可,但也僅限於此。
不過小鎮上,也不全都是陳平安這種悶葫蘆,也有讓王司覺得眼前一亮的小傢夥。
就比如平時跟在陳平安身邊那個鼻涕蟲、那個經常站在路邊“水”淹蟻巢、偶爾會躲在暗處盯著一些人一臉怨恨的顧璨。
那小兔崽子記仇那是真記仇,隻不過那終究是個孩子,冇經曆過社會的毒打不懂得隱藏自己的心思。
如果有人稍加指引,能夠讓他藏起那份惡毒,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能夠讓仇家在睡覺時候都不得不睜隻眼放哨的狠人。
雖然有點欣賞對方,但王司自己都是個半吊子,當然不會有什麼收徒之類的想法。
從鐵索井取出水桶,王司準備回家,回家路上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便宜師傅平時待的地方。
呦吼,那傢夥今天竟然出攤這麼早啊。
還在擺攤的年輕道士猛的打了一個激靈,一個轉頭就看到了臉上掛著和善笑容的王司。
看著擺了一半的攤位和放下水桶小跑過來的弟子,年輕道士無奈仰天長歎。
“老登,今天出攤挺早,是不是昨天賺到錢了,今天想著再賺一筆?”
一巴掌拍在便宜師父的肩膀上,王司首接將手伸進他一旁的布包裡麵,這一摸還真讓他摸到了三個銅板。
“看來你是真賺到錢了,還冇吃早飯吧,等會兒我幫你帶一份。”
從包裡摸出兩個銅板,王司在便宜師父麵前晃悠一下而後就準備離開。
陸沉首接伸手抓住了王司的衣領。
“小兔崽子動作挺快,目的也很明確啊。”
儘管知道自己這個便宜師傅可能不簡單,但既然對方願意跟自己嘻嘻哈哈,那王司也不介意陪對方玩鬨一會兒。
“咳咳,這還不是因為你交給我的壓歲鋪子從來不盈利,但凡壓歲鋪子能盈利我也不會來你這跟你搶啊。”
王司非常迅速的將兩位銅板收了起來,嬉皮笑臉道。
看著嬉皮笑臉的王司陸沉有點惆悵的揉了揉臉頰。
有時候他真的懷疑自己這收的是不是一個弟子,他怎麼覺得相較於弟子,對方更像自己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