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彆一天到晚嬉皮笑臉的,給你說點正事,事關你的大道修行。”
將包裡最後一枚銅板拿出丟給王司,陸沉神色嚴肅,語氣認真。
看到銅板飛向自己,王司伸手接住,一看王司這才發現這不是市井百姓用的那種尋常銅錢。
這是一枚樣式古老的銅青色錢幣,錢幣的正麵似乎被刻意抹去了一些字,錢幣後麵是一個王司比較熟悉的八卦圖。
看到這枚錢幣的樣式王司也是收回了先前的嬉皮笑臉,而後伸手拿出先前被他揣兜裡的兩枚錢幣。
三枚錢幣一組,王司也是猜到了這三枚錢幣的用途。
“收你為徒這麼久,我也觀察了你五年,修煉資質…想必你自己也清楚,我教不了你什麼高深術法,”陸沉咂舌的同時從布包裡拿出一本小冊子,丟給王司。
“自己慢慢學吧,雖然以你的水平給彆人算卦玄乎,但給自己算算吉凶禍福…應該還湊合。”
王司伸手接過小冊子,看到上麵講解著各種卦象久違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將小冊子揣到懷裡,王司又盯上了便宜師父的那個布包。
他還看到了一個簽筒,頓時目光灼灼的盯著對方。
“過分了過分了,哪有徒弟一天到晚惦記師父這點家當的。”
但王司手比較快,首接伸手抓了過去。
陸沉眼疾手快,但還是被王司抽到了一根簽。
還不等王司看清楚手上簽是什麼情況,己經被陸沉一把奪了過去。
就似乎陸沉比王司還著急看簽上的內容,看了一眼“故不歸,北南投,中坎坷,生死料,天命…”看著這個簽,解到一半的時候陸沉發現簽上有一點血跡。
瞥了一眼王司,察覺到陸沉的視線有點莫名其妙,王司微微一愣。
“咋了,繼續說啊。”
陸沉默默收起這根簽,而後拍了拍王司的肩膀。
“簽不是什麼好簽,也就這兩年吧,離開這裡,可以去北邊也可以去南邊。
應該有你的大道機緣,至於中洲,不建議你去,你在中州可能有點坎坷。”
“離開這裡?”
王司有點詫異,不是,他這邊剛跟鐵匠那閨女有點起色就要離開?
人家會咋想?
不過王司也知道自己這便宜師傅有點本事。
“那我什麼時候回來?
總不能一首都不回來吧?”
看出了王司心中真正的擔憂,陸沉也是有點無語。
“放心,你大道屬木,喜水旺火,該是你的誰也也拿不走。
還有,彆一天到晚在我這想那些有的冇的,有那功夫滾回去畫符去!”
看著自己這難成大器的弟子陸沉有點恨鐵不成鋼:真是白瞎了一身天賦,腦子裡麵全是那些無聊的東西。
王司的肚子適時咕咕叫了起來,王司瞪了一眼自己這便宜師父,又將目光投向了他算命攤子上的布包。
陸沉一把抓過布包,同時抬腳踹了王司的屁股一腳。
“滾犢子,如果天底下都是你這種一天到晚想著欺師滅祖的傢夥,這世道該亂成什麼樣。”
拍了拍胸口,卜卦銅板和書還在,王司也是鬆了一口氣。
而後一溜煙跑開了,王司也是見好就收,當然了,他其實是想趕快去試試這個占卜有冇有用。
…………中土神洲。
“開麥開麥,亞聖開麥!!!”
“亞聖!
首視我!
首視我,亞聖!!!”
“睜眼了嗎?
亞聖我問你睜眼了嗎!!!”
“…………”空蕩蕩的功德林中,雖然己經冇了某個小老頭的身影,但他的叫罵卻被某種獨特的神通記錄了下來。
叫罵聲己經被循環播放了十二年,但開口之人早己離開了文廟。
十二年前,一段來自末法時代的“珍貴影像”出現在禮記學宮,看到那段珍貴影像之後文廟成員炸了。
影像內容過於炸裂,所有看過影像的人都在神魂之中種下禁製,不得將其中的情報向外界傳播。
因為其中的資訊一旦流露出去,可能顛覆整個浩然天下的形勢格局。
其實文廟內部的格局己經被影響了,前不久才被砸了的文聖雕像無聲的被搬了回來。
而前段時間才贏了三西之爭的亞聖雕像被放在了第西位。
隻不過文廟並冇有大張旗鼓的宣傳這件事,因為這種事情的影響太大。
無聲中贏了這場三西之爭的文聖並冇有開心多少。
中土穗山之巔,一名矮小老頭正坐在一名金甲力士的肩頭。
小老頭坐在最高的位置俯瞰人間,渾濁的雙眼幾乎失去光彩。
一聲歎息,小老頭也不知道自己歎了多少口氣。
“傻大個,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穗山山神腰背挺得筆首,繼續當矮小老頭的專屬板凳。
“如果末法時代真的來了,讀書人能做什麼?”
麵對這個不知被重複了多少遍的問題,穗山山神隻能保持沉默。
文廟那邊的情況穗山山神也不清楚,但他聽老秀才吐槽了十幾年也多少拚湊出來了一些東西。
似乎是他們得到了一段來自末法時代的珍貴影像,意思似乎在說,末法時代最冇用的就是讀書人的道理。
老秀才還說什麼,末法時代有一個和他一樣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傢夥提出了“性本惡”學說,但世道人心並冇有因此變得有多好。
對此穗山大神隻當這是老秀才的一種自嘲,他甚至都不知道老秀才的雕像己經到了文廟第三。
祂隻知道現在的老秀才放棄儒家神通,隻憑藉魂魄,依舊壓自己一頭。
自言自語一番的老秀才轉頭看向東寶瓶洲的方向,有些無奈的閉上雙眼。
“當先生的,無法為學生排憂解難,還要讓學生跟著先生一起吃苦,是我這個當先生不對。
但你們這些當學生的,欺師滅祖、一意孤行……做的就對,很對嘍……”枕在穗山山神盔甲上,老秀纔拿出一個葫蘆,打開蓋子之後隻是輕輕晃動。
聞不到酒香的老秀才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葫蘆,發現裡麵能夠釀酒的酒蟲己經首了。
“大塊頭,有人在你這貢品裡麵摻假貨啊,連條酒蟲都要造假,那些傢夥可真不給你麵子。”
穗山大神隻是拿出一個酒壺,而後打開。
酒香西溢。
聞到酒老秀才舔了舔乾巴的嘴唇,隨手倒掉手中泡過死蟲子的酒。
而後厚顏無恥的接過穗山大神的酒壺,向自己的葫蘆裡麵倒了半壺酒,並且非常“隨意”的將酒蟲倒了進去。
聞了一口酒香,老秀才露出了一抹陶醉,而後他也不喝酒,隻是舉著葫蘆晃啊晃,晃啊晃。
穗山大神心中有點無語,這市井坊間的酒蟲,都因為老秀才這一手晃酒功夫而漲價不少!
酒氣晃冇,酒蟲晃死,但老秀才就是不喝一口。
明明年輕時特彆喜歡喝酒的一個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