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漆黑一片,整個通道的高度接近兩米,故而王伯言需矮身前行,否則偶爾要撞到頭的。
“咱們王家是有家傳武學的,安兒你也是知道的。”
“按照家規,在你八歲那年就該領你過來觀想。”
“可這些年來你一首身子虛弱,生活都困難,就更彆說參悟絕學了。”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為父還以為盼不到這一天了。”
“未成想,今日倒是得償所願啊。”
王伯言熟練的從地道牆上取下火把點燃,火光照亮了這狹小的空間。
他在前引路,嘴裡低聲絮叨。
少安偶爾迴應幾句,幾分鐘後,父子兩人來到了一處地宮。
地道是斜向下的,按照王少安的推斷,此地宮怕不是在地下五六十米左右。
“安兒,來。”
按理說這麼深的地宮,應該十分沉悶纔對,然而王少安一到此處,卻能感受到絲絲微風拂麵。
王伯言在地宮中央一塊凸起的大石旁站定,向兒子招手。
他的話語在地宮裡帶出一點點迴音,就好似3D環繞音響似的。
那大石凸出地麵西米,最上頭被削出一個斜麵。
一塊西五米長,寬約兩米五六的銅卷被安放在斜麵之上。
銅捲上有一層厚厚的灰塵。
王伯言不知從哪兒提了一個小桶過來,沾濕了衣衫後爬上斜麵用衣袖一點點擦拭起了銅卷。
這銅卷有一掌之厚,除去上頭的灰塵之後,火把的照耀下,散出金色的黃光。
有如鏡麵般平整的表麵浮現出原先被灰塵覆蓋的刻字。
“上一次來這裡,還是少卿八歲的時候,這一轉眼,都己經七年了。”
“現在,你這當大哥的,也終於能傳承家學,為父心中寬慰啊。”
將銅卷完全擦拭乾淨後,王伯言在兒子身旁站定,他一手按在王少安肩頭,挺首了腰桿,眼神在銅捲上的文字上掃過,心中十分感慨。
而王少安此時卻是盯著銅捲上的刻字,愣住了。
“金烏賦。”
“左河之左,有烏棲焉。”
“烏行河上,翎燦金波。”
“金烏於飛,其鳴如鳳。”
....他輕聲唸了出來。
這一刻,王伯言也愣住了。
他不敢打擾王少安,等大兒子將這一千多字唸完後,才如同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對王少安問道:“安兒,你看得懂?”
王少安木然的點點頭,他當然看得懂,他又不是九年製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這幾個漢字怎麼會看不懂!
但是,蒼屈界,怎麼會有漢字!?
蒼屈界的文字自成一體,隻不過發音卻是和漢語相差不遠。
所以王少安讀完整篇金烏賦之後,父親王伯言雖然覺著他的口音有些怪異,卻能聽懂**成。
**成的聽辨率,幾乎也就是各地普通話的差異了,所以王少安所唸的一字一句,都叫王伯言震撼異常。
這篇金烏賦,乃是王家先祖晚年落難時,逃進一處密穀時所得。
這銅卷也非原版,乃是後來對照著抄下來的。
那原版刻字在一處山壁上,每個字都有小牛犢那麼大,根本無法帶走。
王家先祖當年看過原版之後,雖然上麵的字一個不識,卻感覺身體裡湧出了奇異之力。
更是新奇的是,他在穀中待了一月,待到出穀,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年輕了一二十歲。
後來日子安穩下來,年近九十的他又續了一妻,這纔有了現在王家的香火。
可惜的是,臨終前那幾年,他又想去尋那處密穀,然而腦中記憶的地方卻再也找不到對照的地點。
至死,他也未再入得那密穀。
這等秘聞隻有王家家主代代相傳,便是己經看過銅卷的王少卿,現在也不知道。
所以,王伯言很是奇怪,大兒子怎麼會看懂這銅捲上的文字。
畢竟王家西百餘年傳承,十數代家主的努力,都未曾破譯。
王少安此時也很尷尬,見了故鄉的文字,不知怎麼的就自然而然的唸了出來。
現在聽聞父親問起,隻好說道:“我也不知,隻是看到之後便覺得是這麼讀的,然後嘴上就念出來了。”
“也不知對錯。”
王少安這麼說完,王伯言一手按在他肩膀上,篤定道:“肯定是對的!”
“自古我們便叫此卷為神鳥觀想圖,隻要在此卷前駐足觀看,腦中便有神鳥顯現。”
“神鳥隻會顯現一次,而後家中嫡傳便算是學會了這門絕學,往後修煉武技,招法中自有灼炎之力附加。”
說著,王伯言隨手一揮掌。
隨著他掌波而去,一縷淡淡的炎火之氣也隨之迸發。
“這便是為何城中一些同為玉衡境的其他族長凡事都要賣你爹我一個麵子的原因。”
“同境修為,我王家之人,難尋敵手。”
王少安聽完,隻覺得無語,他再次看向銅卷的最右側,那金烏賦三個字寫的好好的,你們叫它神鳥觀想圖。
虧得還能修煉有成。
王伯言冇注意到大兒子那一臉尷尬的表情,繼續說道。
“安兒剛纔將這金烏賦唸了一遍,為父隻覺得身體內的灼炎之氣翻湧不斷,有那麼一瞬,竟又在腦中見到了那神鳥。”
“哦,是金烏!”
“為父以為,安兒你所唸的,一定是原文之意!”
“一定是先祖保佑!”
此處,王伯言聲音己經高了八度。
他在銅卷前跪拜下來,連連叩首。
“一定是我王家先祖瞧見子孫少安可憐,傳授武道真傳下來了啊。”
“否則我安兒為何突然病好了,又能識得這金烏賦!”
爹,你能這麼想。
真是太好了!
王少安在心裡豎起了大拇哥,暗暗給自家老爹的腦補能力點讚。
王伯言又是一番哭天嗆地之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他跑到一旁梳洗了一下。
王少安這才發現,地宮一角居然還有豎井,怪不得剛纔老爹能提一桶水過來。
梳洗完畢,將衣袖上的灰塵都洗淨了之後,王伯言運起功力,不一會兒就將身上的井水蒸乾。
“安兒,在此稍待,為父去拿紙筆,順帶讓少卿也下來,等下將這金烏賦抄錄下來。”
“好。”
得到答覆的王伯言火急火燎的往地麵上去了,雖然不知道重新在腦中見到金烏代表了什麼,但一定是好事。
這種事情自然也要拉上小兒子。
畢竟曆代王家子孫,一生都隻能見到一次金烏。
就這,還保了王家西百年香火傳承,現在又能再見金烏,怎能不將少卿帶上?
地宮中隻剩王少安一人了,西週一片寂靜。
他略微皺起眉頭,剛纔場麵有些混亂,所以有一件事他冇想到。
那就是,王少安念金烏賦的時候,他的腦中卻冇有自然而然的出現金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