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小七是以十分窩囊的姿勢被送到阿弦麵前的。
他被五花大綁成了一個球,嘴也被封著。
一路上他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抗議,阿弦給他鬆綁的時候,他的怒火燃燒到了極點。
“你彆走,有本事我們再打一次,剛剛那不算,你偷襲我了!”
重獲自由的蒲小七指著黑衣男子的背影叫嚷著,可那男子根本不理人,隻自顧自出了大門。
阿弦忍俊不禁,拍拍蒲小七的手臂安撫道:“他是霧羽族排前三的高手,你打不過他很正常。”
蒲小七愣了一愣,氣得想笑:“我說了他偷襲我了,你以為我真打不過他?
我現在就去找他決鬥!”
阿弦拉回就要衝出去的蒲小七,防止他再去送人頭。
蒲小七見阿弦神色有異,也安靜了下來,不再玩鬨。
回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蒲小七想問清楚,阿弦卻拍了拍他的手,領著他走了出去。
他們順著一條小徑往前走去,蒲小七驚訝地發現阿弦熟門熟路,似乎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
霧羽族的風景和齒獸族很不一樣。
齒獸族多是草地和高山,而霧羽族卻有著漫山遍野的樹。
也對,他們是鳥,不住樹上住哪呢?
“阿弦,大家都在說是你勾結霧羽族,騙了族長...”蒲小七忍不住發問。
“他們冇說錯,其實在我進齒獸族之前,我和紅煙就己經合作了。
我花了好久纔得到齒獸族族長的信任,紅煙也花了好久纔拿到碎銀冰晶。
你知道齒獸族的結界是怎麼破的嗎?
其實就是靠碎銀冰晶...”蒲小七:“我舅舅說那是早己失傳的寶物,怎麼會在你們那裡?”
阿弦沉吟幾秒,事情太複雜,她不知道該怎麼和小七解釋這些。
蒲小七收起表情:“你不想說,我不逼你。
但我想問一句,你是要滅了齒獸族嗎?”
不,不可能,至少青子她不會殺。
阿弦握住蒲小七的手:“我都告訴你。
兩個月前,紅煙暗中把碎銀冰晶藏於霧羽族的朱雀峰,隨後霧羽族主持詭族大會,我藉機跟去,故意領著季安族長髮現了這枚冰晶。
紅煙那邊很快也帶著霧羽族族長趕到,他們自然都想要冰晶,於是冰晶的歸屬就成了問題。
兩方爭執多次無果,霧羽族族長便提出以決鬥勝負決定冰晶歸誰,否則便要藉此開戰。
可齒獸族一百年前剛剛輸給潮汐族,元氣尚未恢複,如何戰得?
季安族長不願將碎銀冰晶拱手讓人,隻好答應了決鬥一事。”
蒲小七覺得複雜,但看了看阿弦,又覺得合理:“可是族長為什麼會派陌雙去呢?
陌雙去單挑紅煙,一看就是去送死的,到最後冰晶不也拱手讓人了嗎?”
“是我的意思,陌雙也是我們計劃中的一部分。
原本定下的決鬥規矩是,雙方不能下死手,但若是陌雙死了,齒獸族就有理由名正言順地討伐霧羽族。
陌雙和潮汐族公主兩情相悅,我就把這個事情告訴了季安,讓他利用潮汐族對付霧羽族。
一枚冰晶怎麼夠填補他的野心,我給的承諾是助他統一詭族。”
蒲小七驚了:“你跟他吹這種牛,他居然也信?”
阿弦低眉淺笑。
怎麼不信呢,畢竟碎銀冰晶都出場了,更何況他又是如此的貪得無厭。
阿弦:“我騙他說霧羽族的紅煙早有篡位之心,隻要我去略加挑撥,霧羽族內亂是遲早的事;另一邊潮汐族的公主為了陌雙,願意借出一支精銳。
所以我和季安說的是,等紅煙篡位,霧羽族內亂之時,我們帶著潮汐族的精銳攻進去,奪回碎銀冰晶,也能重創霧羽族。
在他的視角下,潮汐族公主借的軍隊也不必還,這樣接下來還能去攻打潮汐族。”
“潮汐族公主?
怪不得昨天潮汐族和霧羽族一起打我們呢!
原來她冇把兵借給季安,而是借給了紅煙!”
“她是紅煙的朋友,所以她也配合我們騙了季安。”
蒲小七不解:“但陌雙死了,潮汐族公主圖啥?”
“冇死。
那公主怎麼可能捨得讓他死了。
他是假死,不過這事他從頭到尾並不知情...”“等等,你讓我緩緩。”
資訊量太大,蒲小七腦容量很明顯不夠了。
“不對啊,他明明被紅煙殺了啊,我親眼所見。”
看見他敲腦門的憨態,阿弦笑了起來:“你知道滄溟寶珠嗎,能封人氣脈,讓人假死,潮汐族公主給的。
這事兒我倒冇瞞著季安族長,不然讓他用兒子的命去賭,他真不一定願意。”
蒲小七雙手抱胸,像是想起什麼,冷哼一聲:“他會願意的,兒子的命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他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我舅舅就是他殺的。”
阿弦很明顯地一怔,隨即看向蒲小七:“你以前冇說過。”
蒲小七聳了聳肩:“冇什麼好說的啊,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嗎?
底層人死就死了。
不夠強的話,真的冇有辦法。”
死就死了,真是這樣嗎?
“小孩,你這話說錯了。
就算強也是一樣,死就死了。”
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
阿弦和蒲小七聞聲望去,是紅煙。
蒲小七下意識做出防禦的姿態,紅煙卻不屑一笑。
“既然來了我霧羽族,我就不會傷害你,小孩,彆這麼怕。”
“你喊誰小孩?
我八百歲了!”
紅煙抬眼看他,轉頭又看向阿弦:“八百歲很老?”
額,挺老的...吧?
阿弦並不作聲,隻垂眸笑了笑。
蒲小七倒是被拱了火一樣,急得自證。
“至少我己經成年了!
你又幾歲呢?”
紅煙走近,反手拍了拍蒲小七的胸膛,這一拍差點冇給蒲小七震飛出去。
她另一隻手捏住蒲小七的肩膀將他穩住,認真說道:“我快七千歲了。”
哈哈,真是老妖精。
阿弦也是頭一次聽說,雖然她麵上冇什麼表情,但心裡己經驚到語塞。
七千年,能見證滄海桑田,能見證好幾個輪迴了吧。
不敢細想,她不會活發黴嗎?
像是看出了阿弦的心聲,紅煙笑了一笑:“確實,活久了,真活膩了。”
蒲小七一動不敢動,呆呆地看著紅煙。
明明她看著挺年輕的啊,可是年紀比他太爺爺還大。
他剛想開口,一道熟悉的黑影閃過,停在了紅煙身邊。
黑影向紅煙耳語了幾句,紅煙點了點頭,黑影便再次飛走。
蒲小七指著黑影支吾半天:“你,你不是,崽種,你彆跑!”
隨後迅速追了上去。
不去管那二人,紅煙對著阿弦淡淡一笑:“你那小情人來找你了。”
阿弦一愣,反應過來之後無奈地搖了搖頭:“青子還是個小孩,我那些話是騙季安的,怎麼你倒拿來打趣我?”
“兩百多歲也還好吧,至少比你大?
他應該快成年了,成年之後馬上就長得和那個蒲小七一樣高了。
到時候你可不覺得他是小孩了。”
阿弦極力壓下心中的無語,保持冷靜:“帶我去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