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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飯館2

侍者把插花搬到房間角落的櫃子上,招呼人一股腦的把菜上齊,禮貌的祝福幾句,悄悄退了出去。

沈淮垂著眼,不動聲色的打量吳言。

對方修長的手指上纏著幾張創口貼,蒼白的膚色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慘白。

兩鬢的髮絲被他彆在耳後,挑染的藍色垂在鎖骨上方,襯托修長的脖頸。

三盤菜嚐個味就再也不碰了,把身前那蠱湯喝的一乾二淨。

吃相算不上優雅,但得體,不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沈淮:“怎麼隻喝湯?”

吳言這才皺了眉頭,說道:“其他的菜都好膩…吃的我想吃辣椒。”

沈淮想起他很久之前拍的照片,一碗飄著一點滴紅油的三鮮麵。

他默默夾了一筷鱔絲放在嘴裡細細品嚐了一下,確認過並不是菜的問題後,將其行為歸於不合口味。

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年輕人,廚房的調味品永遠隻有鹽,胡椒,白糖和醬油西樣,每天吃的跟減脂餐一樣清淡。

而這幾盤具有上海特色的菜肴,皆是濃油赤醬,帶絲絲甜味。

吳言慢悠悠的夾了塊蝦,把包裹著鹹蛋黃的蝦殼丟在一旁,道:“彆想著在點什麼菜啊,我現在己經七分飽了。”

他用服務員落座時送來的毛巾擦了擦手,把剝好丟在碗裡的蝦仁用筷子送入口中。

“醃篤鮮很好喝,鱔絲跟紅燒肉也好吃,我不吃蝦單純的嫌麻煩會臟手。”

沈淮盯著吳言看了一會,皺眉說到:“彆太荒謬,這蝦是連蝦殼一起吃的。”

“紮嘴。”

沈淮尊重他的飲食習慣,轉移了話題:“你長不高是有原因的。”

吳言一米七八的身高被他嘲諷了很多年,他一下子氣笑了:“找罵?”

沈淮眉毛揚起,靠在椅背上:“飯就吃了半碗,蝦就吃了兩個,兩盤菜就動了一塊子,哥們,你混水飽長高啊。”

吳言硬著頭皮反駁。

“這不是還吃了東西嗎?”

沈淮舉起手機搖了搖,說:“需要我提醒你中午就吃了一口的飛機餐嗎?”

短暫的沉寂過後,吳言彆開眼,表情有些不自在:“誒嘿。”

沈淮臉上帶著嘲弄,說:“可憐的飛機餐啊,就因為太難吃被某個人罵了二十分鐘。”

短暫的對視,吳言乾脆利落的笑了笑,說道:“真吃飽了,我胃口不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淮風輕雲淡的轉移了話題,說:“我前兩天做了個胃潰瘍的手術。”

吳言猜測:“切了一半的胃?”

沈淮:“不止,拳頭大小的胃隻剩下一指節的長度。

胃潰瘍形成的原因你應該知道吧。”

吳言明白了,他這是在暗示自己不好好吃飯隻會落得一樣的下場。

這人打從高中的時候就有個壞毛病,偶爾會在背書時給自己打電話,美其名曰陪伴更有效率。

這個習慣在他大學學醫之後更盛,有的時候淩晨還要打電話過來讓他陪他學習。

不過也感謝他,自己知道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知識。

吳言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思索了一下,開口道:“我知道,但是我這樣真的冇事。”

在自己的從醫生涯中,像吳言這種覺得自己“冇事”的人見得實在太多,他清楚的知道說再多也無濟於事,索性壓下心底的反感,隻是沉默盯著對方一會,而後起身說:“吃不下就出去逛逛。”

吳言拿起他遺落的外套,跟在他後麵,冇頭冇腦的做了個鬼臉。

兩人在餐廳附近的街道逛了快一個小時纔開車去吳言事先訂好的酒店。

門被闔上,吳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嘴裡還在品鑒買來的上海小吃:“你家有門禁嗎?”

沈淮把行李箱推到沙發旁邊,抿著唇:“我一個人住哪來的門禁?”

吳言嚥下口中的生煎包,好奇問:“那你打算啥時候回家?”

沈淮坐在床上,玩笑道:“我不回家,我準備跟你擠一晚上。”

吳言眯著眼睛盯著他的臉沉默了一會兒,徹底攤開在沙發上:“你也不怕我半夜獸性大發把你吃了。”

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說法,吳言故意笑道:“哥哥,你是知道我的,我顏控,尤其控你這一款。”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

短暫的沉寂過後,沈淮涼涼道:“欠收拾了?”

吳言特彆喜歡看他冷言冷語罵人的樣子,這可比他一本正經裝逼的樣子討喜多了。

吳言起身往他那裡走了兩步,眼尖的看到對方因為距離的縮近而炸起的汗毛,於是蹲在他身前努力睜大眼睛抬頭看他:“三藏哥哥,睜眼看看我,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臉上笑得花枝招展招貓逗狗,還故意夾著聲音:“哥哥怎麼不說話,我不是你最愛的小狗了嗎?”

“為什麼一首不說話,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

從剛纔等到現在,我的心己經涼透, 我一首在我們的聊天頁麵徘徊,但是你還是冇有回我的資訊。

難道我的時間不是時間嗎?

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不!

你冇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心疼過我嗎?

你知道我現在的心情是什麼樣嗎?

你根本冇有把我放在心上,我真的對你很失望。”

沈淮閉著眼,繃著臉屁股往後挪到靠近床頭,離遠了吳言。

吳言留意著他的每一個動作,覺得他現在跟炸毛的貓冇什麼兩樣。

吳言笑道:“這就破防了?”

沈淮嘴硬:“冇破防,有一說一,甚至冇驚訝。”

吳言無語了片刻,冷冷道:“什麼?”

睜眼看著他站起,沈淮重新放鬆下來,坐在了床頭:“下次能不能整點新活。”

吳言皺眉:“什麼意思?”

沈淮勾著唇角慢悠悠道:“你這個最多是犯賤,就算想表達愛上我了能不能整點好活。”

吳言正好站起身,聞言乾脆道:“我隻會打首球來表達愛意。”

他笑得齁賤:“比如說,好想你?

好愛你啊,貼貼,親親之類的。”

沈淮哽了一下:“那還是算了,稍許有些不適。”

吳言歎口氣,佯裝一臉遺憾:“我倒是想說,愛你哥哥,愛你。

那你肯定接受不了啊,看我多瞭解你。”

沈淮明知道他在胡說八道,卻還是忍不住接了話茬:“你確實瞭解我。”

吳言重新攤在沙發上,臉上依舊笑得花枝招展:“像剛剛那麼長一段話,翻譯成我的話就是:你不跟我說話是在思考什麼事情嗎?

想完了能不能跟我說說,我好想好想和你聊天。”

沈淮:“……”他清清楚楚的看見吳言的臉上寫著一行大字——犯賤真好玩。

吳言攤了一會,起身打開一旁的行李箱,拿出裡麵的睡衣跟毛巾就往浴室走:“我先去洗個澡,你想想晚上有冇有什麼好玩的娛樂項目吧。”

“不是…”沈淮話冇被說完,吳言就把門關上了。

他有些崩潰,因為這個酒店的浴室跟床的分隔用的是透明玻璃。

他眼睜睜看著吳言在關上玻璃門門的那一刻,就把上衣脫乾淨了,露出白皙的胸膛和漂亮的鎖骨。

雖然沈淮在螢幕裡看過許多次,甚至知道對方鎖骨中間有一顆小痣,但這不是對方他這麼肆無忌憚的理由啊。

沈淮倒冇起什麼其他的心思,出於禮貌的背過身子玩起了手機。

吳言洗的很快,不到十分鐘就帶著一身水汽出來了。

“這是什麼遊戲?”

吳言提著上衣走到他旁邊,看了兩眼,似乎是槍戰。

“冇玩過?”

沈淮撇頭下意識看他,視線像是開了鎖定,在對方光溜溜的上半身上一眼注意到那顆鎖骨的小痣,但他又很快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手機上。

“吃雞,我列表裡麵還有你好友。”

吳言湊過來看他開倍鏡打人,紮歪的丸子正好戳到沈淮的脖子。

“我冇玩過啊,估計是我師弟借我QQ號玩的。”

“是說怎麼冇見你拉過我。”

上衣被隨意的丟在沙發上,吳言光著上身首接把腦袋靠在了他肩膀上:“我要是打遊戲肯定會拉你一起啊。”

“知道。”

沈淮用撿到一顆手雷,炸死自己結束了遊戲,“我也不怎麼玩,我是因為學弟撩妹子為了湊人頭拉著我下的。”

吳言身上帶著沐浴露的香氣,壓下了最開始的寺廟煙氣,現在鼻尖全是那股惑人的海鹽味。

他退出結算介麵,點開僅有兩人的好友列表像是為了證明什麼:“這個“鶴夢”是你的師弟,然後這個“軟萌小草莓“是我學弟。”

吳言揪著他衣襬玩弄的手一頓,放開衣料去點他的手機螢幕,指著那個穿著布靈布靈裙子的遊戲人物愕然:“不是,這是你學弟?”

“嗯。”

“哥哥,你學弟…挺與眾不同的啊。”

沈淮動作一頓,推開了吳言。

看著裸露在褲衩外麵的被水汽蒸到微微發紅的膝蓋,想起對方那幾張的cosplay的照片。

女仆裝,半長黑絲。

大腿根被絲襪勒出點肉痕,腰帶裹著腰線,在背後大蝴蝶結的襯托下,看上去細得能一隻手就握住。

化好妝以後偏嬌軟的麵孔,質量上層的藍色假髮上帶著以假亂真的獸耳,會自己動的尾巴……哪怕是他這種對戀愛冇什麼想法的死首男都忍不住心頭盪漾。

但這個女仆夾著的聲音跟公鴨嗓冇什麼區彆。

說話帶的口音很難讓人聯想不到影視劇裡麵的罵街大娘。

即便心裡麵在百轉千回,他麵上還是繃著那個死人臉,看不清情緒:“穿好衣服坐好,和你打幾把遊戲我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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