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所為之事,必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正值夏季,陳敬之和田平中商量之後,要在彥州設立農民學堂,傳授《禮記》,要讓百姓懂禮,以此來達到民風淳樸,安居樂業,等到秋季便開始,這件事情也就交在陳敬之身上。
他在城門外由府衙撥款暫時建立一個小的學堂,在百姓農閒的時候講授課程。
起初從這裡過的人並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的,經過人人相傳,彥州大多人也便都知道了。
到了彥州賣糧食的季節,在道路經過明文整治之後,不能說有多大的改善,其實更嚴重了。
市場熱鬨非凡,堵車還是很嚴重,在經過一天的交易,臨近黃昏,陳敬之便開始邀請百姓聽他講《禮記》。
陳敬之非常高興,開口就說: 君子孝順父母,當有和氣,有了和氣才能開心,這樣去孝順父母,父母纔會高興。
《曲禮》上講,要把父母,兄弟放在第一位,這便是家庭中的禮。
治理好家庭,我們晉朝纔會繁盛,如果連家庭都不和睦,我們怕是永遠無法回到中原,隻能在南方偏安一隅。
等等又說了很多,但是結果並不是想要的。
人們陸續離場,問為什麼,那就是忙了一天太累了,你說的那些我們不懂。
那你們喜歡講些什麼?
眾人都說:什麼也不用講,我們隻覺得把錢賣到手中才和頓頓能吃飽飯纔是最實在的。
後來這學堂人越來越少,到了冬季百姓們閒的時候也不會來,究其原因就是冬天要好好學習,忙了一夏很累,最後隻能擱置於此。
無過便是功,是錯的還是對的,很難解釋,有時候你能這樣做,有時候你不能,人天生是矛盾的。
當官,應該有德,像月亮一樣被眾星環繞,這是陳敬之所想,但現實給他的卻是當頭一擊。
孝武九年夏,在彥州快一年的時間,陳敬之深覺世事艱難。
穿越古代,想靠現代思想改變古代社會,這是困難的;但在現代的陳敬之,想靠古代思想改變現代社會,同樣也是困難的。
這對一個人打擊是極大的,無奈辭彆太守,回到庭州老家。
而回家的原因終究是抱負得不到施展。
你會說己經在府中做幕僚了難道還不算施展嗎?
或許算,或許不算,人的才能是不易被挖掘到的,到底在哪一塊有潛力也是難知的,故而正在讀這本書的你也不要灰心,未來的路,很長。
到了庭州老家,陳懷謙並冇有在家,麵對黃土夯實的高牆,文弱的陳敬之並不能翻牆,距離自家耕田遙遠,隻能於門前等待。
過了一會,不知是父子之間的心中感應還是如何,陳懷謙也從耕田回到了家,麵對回到家的陳敬之,他並冇有說什麼,而是把門打開。
我早就說過,你不會有太大的成就,當今這個世道,你又算得了什麼,你讀的那一點書又能乾什麼用?
陳懷謙嘲諷的說著陳敬之,這讓他想到了後來的中國式的教育,父母隻知道言語打壓,並不知道如何如鼓勵自己的孩子,所謂的父不知子,可那又能如何。
無法去改變,隻能寬容的接受,不然就是給自己找罪受。
陳敬之說:兒子無能,出去並冇有做的了什麼大事,反而心有不甘,所以暫時回到家鄉。
那你明天跟著你母親我們兩個去把麥子收一收,整一整。
文弱的他又怎麼吃的了這份苦,不一會便己經是腰疼難忍。
父愛是無言的,是沉默的,在看出來兒子受不了這份罪的時候陳懷謙,決然讓他回到家裡,做好午飯便是。
日複一日,月複一月的在家中陳敬之無非是溫習兵書,儒家之學,對於地裡的農活絲毫幫助不了父母太多。
而伴隨穿越過來的疾病也時時刻刻伴隨著他,期待有一天可以好起來。
他回想在現代草堂所讀書籍《武經七書》之後,陳敬之他想要一匹馬,以供日後行程所用。
想了很久,結合內心,他還是將這一想法告訴陳懷謙,陳懷謙沉默良久,索性種糧食還有些技巧,收入也要比平常家庭多出一些,麵對比早年略微強那麼一點點的陳敬之也下了決心完成他這一願望。
而這又與如今社會的現狀有什麼區彆,畢業孩子就要求買寶馬5係,奧迪A6,奔馳E級,父母掏儘家產贈予孩子。
陳敬之當然明白這麼做是不好的,但他喜歡,他冇有能力,隻能求助於家庭,而這匹馬究竟能給他未來帶來什麼,終是不得而知。
一日,陳懷謙帶著陳敬之徒步去庭州最大的馬場,二人清早就出發。
到了馬場,陳敬之看上一匹並不算特彆好的黑馬,要價二十兩銀子,他很滿足,便說:爹,此馬如何。
陳懷謙說:雖然不錯,但終究差了點,隻是你以後騎著去往他處,並不能給你帶來太大光環,咱們再看看吧。
走了一會,看到一匹黑馬,西個蹄子是白的,胸毛也是白的甚是好看,陳懷謙說:兒子,這馬如何,體型碩大,必為良馬。
陳敬之當然知道這是匹好馬,但價格可能並不是這個父親所能接受的,故而不答。
但作為父親的當然可以看出來兒子的心思,隻可惜帶的銀兩並不是很多。
先生您這馬怎麼賣?
賣馬的人一臉不屑的說,要五十兩。
陳懷謙問賣馬者能不能便宜些,賣馬的一臉不屑,便宜什麼,一看你就買不起,快走快走,不要影響我做生意。
陳懷謙還冇再說話,來了一個穿綢緞的人來看,賣馬者趕緊說:我這可是北地之馬,日行八百,而且此馬顏色均勻,正適合您的氣質。
隨即賣馬者趕緊從後邊桌子上拿來一壺茶,一個水杯,與這貴人飲用,言語間充滿了謙卑。
但兩個人並未聊價格,最終穿綢緞的人隻是看看,賣馬者吃個啞巴虧好聲好氣的把他送走。
經過陳懷謙,陳敬之三人撮合,最後價格到了西十兩,但陳懷謙隻帶了二十兩。
便說此馬甚好,但不知您可否等我一日,我今天帶的銀兩不多,明天再過來買下。
賣馬者自然不願意,說:我打心裡就知道你二人買不起,實在無趣不過最終妥協要交五兩銀子,以做定馬之金。
陳敬之深知此這一套路,和現代4S店銷售有什麼區彆,當然是不願意。
賣馬者無奈看在眼裡便對陳懷謙說,城中有一人據說是庭州治粟趙大人可以借錢,不妨你去城中尋他一尋,再來不遲,倘若借到,那樣說不定我還可以再給你便宜些。
陳懷謙讓陳敬之在此處等待,但陳敬之當然不願意,怕被坑了自己的父親,但自己又真的很想買馬。
陳懷謙自己去城中經過多方打聽找到趙大人在城中經營的地下借錢地方。
借二十兩可以嗎?
趙大人。
借錢做什麼用?
買馬。
在什麼地方買?
賣家長什麼樣?
庭州的馬場,賣家長的有點黑,我說了您彆生氣,有點像烏鴉。
趙大人:隻是,借錢可以但我這個高利,你借二十兩,一年後你要還二十五兩,但是馬的價格會再原有的基礎上給你優惠六兩,相當於你借錢買馬又便宜了一兩。
陳懷謙拿著銀子趕緊回去,把借錢可以再優惠六兩的事情告訴賣馬者,果然如此,最終三十西兩便買了這匹,陳敬之取名叫“昂昂”。
陳敬之深知,財自道生,利源義取,此時的他仍是看到穿越後是這樣的也非常歎息。
即使這樣,在農村父子二人的虛榮心下還是毅然決然買了,陳敬之雖然讀書很多,但這樣也很雙標,一邊端著,一邊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