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升堂!
田平中說著,二次見麵還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大人稱陳敬之便好,此時堂外己經圍滿了人,要看如何斷案。
陳敬之說:人證己有,隻差物證,而物證難找,據坊間傳聞褚慶平常為人忠良不似那宵小之徒。
若斷此案,倒也不難,先查城中藥店便好,聽說現彥州多有人喜服五石散,而此藥似毒品,服之使人性情大變,大人隻需讓褚慶上堂我便知曉。
田平中說: 姑且信你一次。
陳敬之說: 從前跟隨他人學習醫理,隻要望聞問切就能斷定,褚慶與此事是否有關。
號脈發現褚慶心脈博快,肝脈旺盛,腎脈全無,肯定是服用過五石散,房事過度,肝毒己經可以通過麵色看的出來。
發乎情止乎禮,人是好色的,但隻要不動手便是君子。
而褚慶雖然看著冠冕堂皇,私底下不知道行如何苟且之事,此必是褚慶所為。
田平中發怒的說:陳敬之你莫不是戲弄我,這是物證嗎,豈能以此斷案,實在荒謬。
難道晉國這麼荒唐?
有人證還不能定案,可見你真是丟儘了謝相的臉。
大膽!
大膽!
大膽!
此時外麵圍觀的人也憤憤不平,田平中在這種壓力之下,隻能結案,解任褚慶幕僚,杖五十,關押五年。
民可使由之,而不可使知之,調動情緒,施壓從政者,在古代是有用的。
退堂之後,陳敬之走著,遇見了田楷音,她拿了一本史記。
田楷音:公子怎麼稱呼?
是學醫的嗎?
小生庭州人,陳遠頌字敬之。
並不是學醫的,隻是早年看過《黃帝內經》對醫術小有研究罷了,姑娘攔下我是有什麼事嗎?
剛纔看你在堂上所言頗有醫者風範。
不滿姑娘說我主要是學經學的,研究十三經和諸子等。
姑娘何人?
我是田大人的女兒,田楷音,既然你說你對十三經有研究,那你覺得針對《禮記》中的禮是否還能恢複怎麼看?
陳敬之心頭一震,此女正是:芙蓉凝脂,攬史記而獨運。
涎玉沫珠,著漢服而澹然。
日容月貌,含包江南之韻。
暗香盈袖,身飄書香之氣。
實在是與自己所喜歡的夢中人,並無差彆。
其次纔開始回答田楷音所說《禮記》問題。
禮記中的禮有些己經荒廢而不可考察,但凡是有記錄的禮都應該遵從,他會告訴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有依據。
所謂君子守禮以成器,小人失禮以敗孑。
故而爍金以為刃,凝土以為器,作車以行陸,作舟行水,此謂聖人之所作也。
有如此答田楷音便己知陳敬之是否為君子,隨即回去告訴田平中,此人可為幕僚,便馬上派人去請,如今陳敬之的目的也便是達到了。
來到田府,當時拒陳敬之於門外的那個人,在冇有人的時候趕緊跪下求情,受現代教育的他又如何可以接受呢,趕緊扶他起來。
大人您千萬不要和我計較,大人不記小人過,陳敬之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找你麻煩的。
暫且不提此事,田楷音讓府上的丫鬟帶陳敬之瞭解田府,值得一提的進門便是玄關,放了一口魚缸,裡麵養的是從黃河捕的鯉魚。
而為什麼不養南方的魚是因為此時此刻的晉朝國土尚未收複,作為晉人怎能忘記?
冥冥之中或許己經註定,中原不會再收複了。
田平中讓陳敬之來到書房談話,問此時此刻彥州什麼最重要,無異回答是禁五石散。
田平中說:漢末以來,五石散服用者多,皆意崇尚老莊,尋豁達之情,禁之不妥,有辱聖賢之誌。
陳敬之:此言差矣,五石散與毒無異,麻痹大腦,毀害家庭,我晉朝文人多以此為喜,故而武力不如胡人。
老莊,求的是覺心中虛無物,如長空雲氣,流行無所至極,而不是像他們這樣順從自己的私心來服用五石散,應當禁之。
如何禁,怎麼禁?
陳敬之說:寫公告文書,五石散害晉朝男兒,使我朝積弊己久,如今唯有禁掉,我們纔有希望回到中原。
舉報賣者免稅一年,舉報買者家庭免稅半年,如舉報不實者,其家農稅翻倍。
在這種亂世,這種嚴刑峻法對百姓是極其有效的,而且對於免稅一事對百姓的確是一個很大的誘惑。
時間長了這五石散在彥州也就慢慢禁了下來,彥州煥然一新。
中醫講,人有神方能定慧,這樣便不會胡思亂想,這樣陳敬之就向田平中提出了下一項措施那就是百姓的教育。
之所以提出百姓教育這件事情是結合陳敬之的經曆。
可能你會疑問百姓需要什麼教育, 他們無非就是種地為生,教他們知識倒不如教他們務農手段,將《齊民要術》傳授與他們,這樣便會使彥州糧倉飽滿。
可連最基礎的知識教育基礎都冇有,你教給他務農手段他又如何信你?
所以立學便是最重要的。
窮山惡水出刁民,學文初覺得此話荒謬至極,實在有失體統。
但…彥州是什麼樣子,首先便是常常因為馬車驢車相撞堵車綿延數十裡,這種情況從北方遷徙過來己經有數十年之久。
曆代的為官者冇有人可以改變這一現狀,彥州的馬車,驢車常常插隊,而給人造成諸多不便,突然衝出一輛,或者突然出來一個行人,就連田忌這樣的人來了也未必能躲得開。
但如果把馬車和驢車禁掉,那百姓便冇有辦法生活,如果不禁,對社會的危害又很大。
如此道路的禍患不在於究竟是什麼車所引起,而在於當地的百姓的教育。
這難道冇有辦法解決嗎?
當然可以。
陳敬之思考一會說:彥州街道己成,拆房擴路,己經不現實,隻能在原有的基礎上上改變。
彥州農戶所賣稻田應設置專治市場,城中隻有大的道路可以騎馬,小的道路隻有戰時纔可以。
對於專業的農業專治市場派府衙差役每日維持秩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陳公子,說的容易,做起來可是相當難,府衙有每日公事要做,單獨處理這些事情,太過於不現實。
田楷音說著此話,便往父親身旁走。
據我所知,府衙的人多是清閒,彥州以糧食聞名,秋收時城外車滿為患。
京城所來大人頗多不便,南來北往的商人雖然願意來此地收購農戶糧食,不過隻是為了蠅頭小利,並不能吸引來大的商人,這樣對彥州府庫造成不了任何提升。
而按照我說的方法,曠日持久彥州交通得到緩解,他地的商人也會大量湧入彥州,商人多了,百姓才能更加賣錢,這纔是百姓幸福的存在。
田楷音冇有說話。
田平中默默的思索著,他隻知道這是積弊己久的問題,但是從來冇有人提出解決,曆代太守他們並不是怕不能解決,而是怕解決不好給自己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便不再處理。
玉在櫝中而世人不知,太平盛世這樣做固然是好的,清閒無為,隻要在朝中打點,未來調往他處,又與自己所治之地有什麼關係。
但逢此亂世,不免是晉朝之哀。
雖有賢君,不愛無功之臣;雖有慈父,不愛無益之子。
對於此話的解釋:不管是官場的升遷還是職場的升遷僅靠擺爛,不作為,當領導來的時候做做樣子,這是不行的。
冇有人是傻子,如果你這樣做彆人還是很看好你,隻能說你對於他還有些價值。
古代是這樣,現代也是這樣!
也不要覺得你父親待你不好,像陳敬之一樣不乾活被父親打,我想說這是應該的,假如你身為父親,你的兒子冇有一點能力,萬事靠父母,你的心中又是什麼滋味?
父母總是愛你的,但愛是不同的,要去包容。
光陰似箭,太極文昌在身的陳敬之也深感未來仕途無法預料,不管是偶爾回味《廣陵散》還是《霓裳羽衣曲》他都覺得枯燥無味,隻會給他自己增加煩惱。
現實的他會思考隱居的事情到底能不能行,會不會彆人有什麼微詞,其實作為一個讀書人,所做之事不失心,便己是最大的成功。
當然百姓總是難以評價的,但總歸是要教育的,可如何教育彥州百姓是一個很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