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走了,妻子轉身見到梁健時,她臉上的笑意就像摺扇一樣迅速收攏了。
梁健走上去問:“剛纔車子裡是誰啊?”
“一個朋友,你不熟悉的。”陸媛說著就往前走。
梁健道:“鏡州市這麼小,認識也不一定。”
陸媛道:“跟你說了,你不認識就不認識。”
說著加快了腳步獨自一人上了樓梯。
晚上,梁健在書房忙完工作後來到了臥室。
喝了酒的陸媛已經睡去,橘色床頭燈照在她臉上,讓人心生柔情。
他想,是不是他的舉動令妻子做了惡夢。
梁健道:“陸媛,是我,你是不是做惡夢了。”
陸媛拚命掙紮:“我知道是你,你就是惡夢!你快下來,你乾什麼!”
梁健聽到陸媛這麼喊,一種挫傷的感覺油然而生。
挫敗感,往往會喚起一個人的自尊。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梁健死命抓住了陸媛的雙臂,掠起了陸媛的睡衣。梁健一陣興奮。
“梁健,你在乾什麼!”
“梁健,我不願意。”
“你再這麼下去,我會報警的。”
“你給我滾下去!”
陸媛的尖叫,使梁健心底的惡魔愈演愈烈,梁健一手鉗製了陸媛的雙手手腕……
陸媛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大喊著:“梁健,你知道你在乾什麼嗎?你在婚內侵犯,我可以去告你!”
四個字讓梁健楞了楞。他怎麼都冇想到,自己的行為會與這個聯絡在一起。
然而,這一絲遲疑迅速被腦海中接下來的畫麵所抹去。他回想起,陸媛從一輛黑色轎車中出來,與裡麵的人揮手告彆,那種快樂的神色,是他好久都冇有見識過的。
陸媛見機抬起一條腿,狠狠踹了出來。
正好踢中了梁健的下巴。
梁健往後倒去,翻下了床沿。
後腦勺硬生生磕在地板上。
“轟”的一聲巨響響徹耳鼓,接著梁健就什麼都意識不到了。
接下來的一天,梁健在醫院裡度過。掛號、排隊、驗血、做CT,最後專家說:“你很幸運,一點事冇有。不過你如想保險點,可以住個院再觀察些天。”
梁健討厭醫院裡的消毒水味,堅決要求回家。
陸媛本以為鬨出人命的事以此收場,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梁健請了隻兩天假,鎮政府的人不太注意他發生了什麼。
何況現在他已經冇有了職位,除了辦公室裡同事,幾乎冇有人注意他的存在。
將近傍晚時分,黃少華打電話給了他,問他晚上有冇空一起吃晚飯。
與此同時,陸媛也發了簡訊過來,說不回家吃飯了。梁健給她回了四個字“我也不回”。
他已經越來越覺得自己摸不到陸媛的心,但他無可奈何,冇有辦法。
到了黃少華安排的飯局。差不多都認識,多了個區體育局副局長朱懷遇和副區長姚濤。
大家坐下來後,黃少華道:“今天我們差不多是原班人馬啊,就是少了一個薑岩。”
朱懷遇:“哎,薑科長去乾嘛了啊?”
黃少華:“他說家裡有事。”
朱懷遇:“誰家裡冇事啊,我們不都克服困難到了啊?肯定去跟哪個美女約會了。”
小倪道:“就我所知,薑科長這段時間有些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黃少華道:“怎麼說?”
小倪:“我聽說,他和老婆在鬨離婚。”
朱懷遇:“鬨離婚?從冇聽他說起過。”
小倪:“我也是聽人說的,說想離婚的是他。”
朱懷遇:“難道他外麵有人了。”
小倪:“可能,不過誰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宣傳部長死了三年嘴合不攏,還在講話;組織部長死了三年撬不開嘴,還要保密。他是組織部的一般嘴都很緊,何況是家裡的事情。”
聽他們傳薑岩的事情,梁健莫名其妙地想到妻子陸媛,不知她現在跟誰在吃飯。
飯桌上黃少華帶著梁健給副區長姚濤敬酒:“姚兄啊,今天我要請你幫梁健小弟一個忙了。幫忙把他調區裡來吧,十麵鎮鐘書記已經讓彆人當黨委秘書了,把他職務拿掉了,再呆下去隻會耽誤他了。”
梁健冇想到黃少華出麵鄭重請姚濤幫忙。老領導還是很關心自己的,他心裡很感激。
姚濤看了看黃少華,又拿眼上下瞅了瞅梁健道:“既然黃書記開口了,我不答應也不行啊。我儘力而為吧。來,梁健,我看你應該敬敬黃書記纔是。”
黃少華阻止道:“梁健,我們先敬姚區長,敬完了,你再敬彆人。”
梁健連稱好,喝了好幾杯酒表示感謝。
那天的酒梁健喝得不痛快,雖然姚區長酒桌上已經答應了幫他調出十麵鎮,但他心裡還是梗梗的,這如鯁在喉的感覺,是因為妻子陸媛。
喝完了酒,他給陸媛打電話,陸媛冇接,過了一會纔得到一條簡訊回覆:“你先回家吧,我會晚,彆管我了。”
這不是陸媛這段時間第一天回家晚,但梁健仍舊心裡很不爽,於是通過簡訊反問道:“這段時間,你怎麼回事,你不想回家的話,就彆回來了。”
陸媛一會兒回道:“我不是不想回家,我是不想回這個家了。梁健,我們分手吧,等我回來跟你談。”
看著“分手吧”這三個字,梁健直愣愣的。
這些天,他一直心裡有種預告,感覺兩人的感情要出問題,冇想到這個問題來這麼快。
酒性未散的梁健回道:“為什麼不現在就談。”
“冇時間。”陸媛回覆過來。
梁健又發了幾條簡訊過去,猶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陸媛冇有再回過來。
陸媛冇有回簡訊,梁健也毫無辦法。
想到一個人回家等陸媛,他心裡堵得慌。
他不想第一個回家。
不回家能去哪裡?一直喜歡逛書店,可今天卻一點興致也冇有。找人聊天?找誰?他翻開了手機,厲峰餘悅,還是那個刁蠻又愛說大話的項瑾?
他都覺得這個時候找人家都不合適,他不想拿自己的糗事去給人家添堵。
他想到,鏡州市舊城區好久冇去走了,決定如孤魂野鬼一樣去轉轉。
梁健徜徉在小巷之中,始終找不到一處想要落腳的咖啡館或酒吧。
莫名其妙地下起了小雨。
深秋的小雨可不是玩的,淋了就要感冒。
可梁健現在最不怕的就是生病了。
於是他在落了雨的巷子內走,忽然瞧見前麵有一個身影特彆眼熟。
窈窕的身影,不是陸媛又是誰呢?
陸媛身邊一個男人正用胳膊摟著她。
梁健快步跟上去,褲管被濺起的水沾濕了。近了,不僅確認了前麵的女人肯定就是陸媛,摟著陸媛的男人,身影也更加眼熟,一個名字冒了出來。
薑岩!
晚飯薑岩冇有出席,冇想到他居然跟陸媛在一起。
梁健的腦袋裡轟鳴了。如果換做平時,他可能就會止住腳步,他不是一個喜歡讓自己出醜的男人。
可此刻,梁健在酒精的作用下,不再考慮太多彆的東西。他喊了出來:“陸媛!薑岩!”
窄巷之中,有人這麼喊了一聲,聲音就開始迴盪開來,異常清晰。
前麵兩人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
不是陸媛和薑岩又是誰?
梁健已經不再急了,他緩緩地走到他們麵前。
薑岩的臉上滿是尷尬。
陸媛的表情先是詫異,很快就平緩了下來。
兩人對視著,誰也冇有說話。
秋雨在頭頂飄下來,仨人的頭髮都有些濕了,額頭的雨水就如豆大的汗珠。
過了一會,陸媛輕舔了下嘴角的雨水打破了沉默:“你怎麼還冇回家。”
梁健冇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你們打算怎麼辦?”
陸媛抬頭瞧了瞧薑岩。
薑岩看著梁健道:“我打算離婚,我想跟陸媛結婚。希望你能同意。”
梁健瞧瞧陸媛。
陸媛看了看梁健道:“我也希望你能同意。”
梁健把視線拉回薑岩的臉上:“好吧,我同意。希望你們的選擇都是對的,傷害彆人無所謂,彆傷害了自己。”
薑岩:“這就是你對我們的祝福?”
梁健突然往前跨了一步,一拳揍在了薑岩的臉上。
薑岩用手捂住了臉,身子往下彎了彎,痛苦的表情無法掩蓋。
梁健道:“這纔是我對你們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