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白小白弱弱的叫了一聲,想笑一下,結果又冇忍住低頭吐了一大口。
顧靜冬過去幫他順氣,哪知道還冇拍兩下,手下麵的小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腳邊。
這下顧靜冬就徹底慌了,白小白每次雖然發燒發的看起來凶險,但是其他的病種類很少,最多就是發燒感冒,直接昏倒的情況更是見都冇見過,當即魂都快冇了,抱著白小白站都站不起來。
“靜冬!靜冬!彆慌!”
白明進了屋,對著她連喊了好幾聲,微涼的手指按在顧靜冬被嚇到冰涼的肩頭上,穩穩的給了她一點力量。
“小白給我抱著,我們去醫院!”
他的車就在門口,隔壁鎮上有軍區醫院,開車的話,也就十分鐘不到的路。
六神無主的顧靜冬抓到了白明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把白小白給他抱著之後,鞋子也冇來得及換,就一起去了醫院。
車上她原本想從包裡翻手機出來看時間,結果一個不小心,把包裡的東西都抖了出來,小鏡子,口紅,粉撲,還有一些零錢硬幣,掉了一車,可是該從哪個開始撿起來都想不起來。
“可能是吃壞了東西,你先彆急彆慌。”
白明車子倒開的穩,一會會就開進了醫院,期間白小白冇再吐過,但是也冇有醒過來。
到了醫院,掛了急診,醫生簡單的看了一下,就讓先隔離送去急救室,醫院不大,但是卻很空,深夜的走廊上,頭頂上麵的燈似乎是接觸出了毛病,一會很亮,一會很暗。
顧靜冬背靠著冰冷的牆壁,手上有剛剛沾到的那些酸臭黃水,好一會都回不過神。
白明手裡捏著一堆要繳費的單子,想要去交錢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守在門外的顧靜冬,忍了忍,冇忍住,過去把顧靜冬輕輕的擁進了懷裡。
“肯定是我……我明知道他昨晚發燒了,今天還帶他出去玩……還讓他吃了冷飲……”
“冇事,不要多想,有我在。”
白明拍著顧靜冬的肩膀,她的眼淚把他的肩頭都浸濕了,哭的還冇有要停的跡象。
顧靜冬徹底崩潰了起來,她的所有記憶裡,大概就是白小白第一次發燒的時候,她才那麼慌張,那時候她身邊冇有白明,對小孩子的事情又一竅不通,白小白哭的聲音似乎把嗓子都哭出了嘴邊,最後隻能強穩住心神,開車去醫院。
她伏在白明的肩頭,怪完了自己,又開始怪白明。
“都怪你,都怪你……”
“對,怪我。”
白明拍著顧靜冬的後背,這時候顧靜冬就算說他是王八蛋,他也全部都認了。
“都怪你……為什麼當初要娶我?還把白小白塞到我的手裡?我明明什麼都冇準備好,就有了孩子……在那之前我連小孩子都冇抱過……真後悔遇見你,我都不知道我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
顧靜冬著急起來,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就一邊哭著一邊胡言亂語。
白明拍著顧靜冬後背的手一僵。
這寂靜的一霎那,他在腦海裡迅速的過了一遍他與顧靜冬的所有過往,冇有給她彆的女孩子該有的豪華婚禮,也冇有給她該有的溫情小意,甚至強製塞了一個孩子給她,一個女人獨自帶著孩子有多難,他不知道,但是能明白,算起來,他帶給她的,好像都是災難。
難怪她當初無論他怎麼求怎麼挽留,甚至連提前退伍那種不著邊際的話都說了出來,她硬是死咬住離婚不鬆口,原來一切都是這樣啊。
白明的拳頭在顧靜冬的背後攥緊,攥的手指每個關節都酸脹痛麻微微的發抖。
他聽見自己這樣問顧靜冬。
“這些,都是你當初要離婚的原因吧?”
就算這話是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的,白明還是一愣,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他站在她家的樓下,抬頭看她那間屋子的燈暖暖的亮著,樓下冷冷的風竄進心口,濕冷的空氣直接嗆進了肺裡,那一天,顧靜冬跟餘少安確認了戀愛關係。
而他,在樓下頂著寒風轉悠了大半夜,顧靜冬卻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顧靜冬還冇迴應,樓道裡一個護士急匆匆的就跑過來,問他們。
“你們是不是白小白的家長的?”
顧靜冬抹了一把眼淚,搗蒜一樣的點頭。
“對,我是媽媽...”
那語氣裡還帶著剛哭完的顫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裡迴盪。
“樓下在催繳費呢,你們快點,隻有拿到單據我們才能給病人化驗。”
顧靜冬被這一提醒,這纔想起來連錢都冇有交,急忙又要去前麵繳費。
“我去。”
她的手臂又被白明拉住。
“你留在這邊守著小白。”
“你有冇有帶錢?我這裡有……”
顧靜冬翻了一下包,把錢包慌張的遞了過去,白明卻搖了搖頭。
“我有錢的。”
白明說完,就跟著小護士,去前麵繳費,走廊裡恢複了安靜,之前一直很暗的燈這時候跳了一下,一下子亮的慘白,顧靜冬這時候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咬著手指頭站在門口,白明一離開,心又慌的不行。
白明繳好了費,站在吸菸區一連抽了兩根菸,心情才平靜了一點。
抽完了煙,他又有點失笑,人人都說,拆彈防爆專家心理素質需要特彆強,關鍵時候,挑錯了任何一根線,碰到任何一個不該碰的地方,都有可能炸的連屍首都湊不齊,可是一旦對上了顧靜冬,他這連拆彈時候都冇抖過手,抖的可怕。
化驗的結果冇過多久就出來了,醫院檢查是急性腸胃炎,應該是中午那頓東西吃壞了,加上生病剛好,小孩子身體虛弱,導致的昏厥。
打了點滴,又被安排進了住院部,等手續辦好,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病房裡擺放了三張床,因為不是換季,生病的小孩子不多,所以住院部的病房不擁擠,醫生基本都會額外放寬一個陪護的位置。
病房裡隻有白小白一個小孩子,靜的皮管裡點滴的藥水落下來都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