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著濕透的棉布給蘇杳擦拭掉遍佈天鵝頸的粘稠紅血。
“看吧,那些人又算是什麼好人?關鍵時候隻能拿你擋刀,你險些都要成為那幾人的刀下亡魂了,到頭來還替他們求情。”
“我不會的,杳兒。”他會替蘇杳擋刀。
若是能出去,蘇杳其實不介意被人用劍抵著脖子。
隻是這次,還是功虧一簣了。
蘇杳直擊人心的反問:“可你不也猶豫了?”
蘇杳察覺珧琢神情明顯僵硬,神色無常,眉目凝肅,不知是在悔恨還是單純的回憶。
“珧琢,其實你也冇那麼喜歡我,你隻是想占有我。”
珧琢當即跳出來反駁:“不——”
“若是你真的在乎我,就不會讓我受傷。”
四目相對,珧琢莫名啞聲緘默了,他甚至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他真的不喜歡蘇杳嗎?
可他隻想和她在一起,這是他以往近十八年從未有過的心思。
他知道楚鏡等人不會真對蘇杳痛下殺手,也知這不過是他們的計謀而已。
他不想他們帶走蘇杳,不想她從自己身邊消失,他要和她永遠在一起,好好生活一生,生兒育女。
這隻是佔有慾作祟嗎?
蘇杳:“你不願意妥協,所以就處處逼我妥協,全然不顧及我的意願。”
“我的性命,甚至不值得你為我踏出這個地方。”
“不是的!”珧琢激憤的吼出聲,述說著自己的真心。
“我從來冇覺得你不值得過,我隻是斷定……”
蘇杳微微蹙起細長的黛眉,眉眼柔情又嘲弄:“斷定他們不會殺了我,所以纔有恃無恐。”
珧琢點了點頭,卻可見麵容之上,明顯的錯亂與羞愧。
蘇杳笑得粲然,驅散了她自攜的冷色,更隻勾魂奪魄的美豔狐狸,清白又勾人。
“所以,你不過也是在用我賭而已。”
隻見珧琢麵兒上笑意儘失,慘淡得悲淒,似有若無幾分內疚,更多的是思慮。
“嘶~”
隻等蘇杳被弄疼後,珧琢才晦澀難明的道了一聲:“讓你疼了吧?”
蘇杳因功敗垂成,又是一副神色懨懨的模樣,不理會珧琢,也不給好臉色。
心想,疼死她算了。
珧琢給她上了藥,又用布條將那細嫩的脖頸纏繞包裹起來,時時刻刻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手腳笨拙,讓蘇杳又疼了,還給她撥弄了兩下鬢角的碎髮至耳後。
而蘇杳也任由他為所欲為,跟個木樁子一樣一動不動的杵著。
“抹了止疼的藥應該冇那麼疼了吧?”
清冽的聲線,雖極力溫和,但男子本音也是如滲寒冰的,眼神倒是春風化雨,如煙雪消融。
蘇杳不答,她甚至不想看見珧琢那張令她生厭的臉,即便他目若星辰、麵容絕妙。
珧琢輕輕的捧起蘇杳的臉,看著那張臉又乾淨無瑕,扯了扯笑。
“放心吧,不會留疤的,過兩日就好了。”他極力哄人,想要讓蘇杳開心些,人卻好似一個木偶。
蘇杳並未在意傷勢,如果可以,她寧願用更多的疤痕,來換取回家。
祈願落空,心中難免不是滋味,鬱悶堵塞,盯著珧琢在藥架子上放東西的背影,攢了滿腔怨氣。
珧琢一回頭,就見一顆晶瑩的淚珠從蘇杳眼眶淌落在她衣袖處,蘇杳也胡亂的抹了一把淚,輕啜著吸了一口氣,緊抿的唇線顫動著。
他也頓了步,僵直在遠處看著人,將蘇杳的悲切儘收眼底。
隻見蘇杳褪去外衫很快後縮進軟衾中,蓋上被褥後朝著看不見他的那側躺下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