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族生活了這麼些年,嫻音又怎會不知道柳兮然那些心思。
柳兮然性子頗躁,而蘇杳過淡,兩人湊一起也冇什麼事兒可聊的,不外乎珧琢,嫻音想了片刻後,就給拒了。
“去回絕了她吧,就說夫人身子不適,要好生休養,不宜——”
“讓她進來吧。”話音未落完,起身的蘇杳便截了嫻音的話。
左右為難的侍女左瞧右看,似乎在思量該聽誰的話。
夫人得寵,但祭司大人總是拘著人,管束得厲害,落在旁人眼裡,就像是欺負,可嫻音是從小住在這家裡的,算是半個主人都不為過。
嫻音目視倒茶的蘇杳,揮了揮手示意那人:“帶進來吧。”
隻等嫻音發話後,侍女才得了令離去。
蘇杳嘴角也勾起一抹誚笑,不過不是笑嫻音,而是自己。
身不由己的籠中雀。
“這壺茶涼了,我去替小姐換一壺熱的。”
嫻音待她算是好的了,蘇杳也冇給人臉色,稍稍頷首。
不多時,那侍女就引著柳兮然來了。
柳兮然一入庭院,見隻有蘇杳一人,便無所顧忌的急切了起來,疾步而向蘇杳。
“你都不喜歡他,為何要同他成親?”
蘇杳瞧著橫衝直撞進來的女子,柳兮然模樣不錯,身子骨也不錯,言行舉止沾了幾分過於活躍,也就是跋扈之姿。
她同柳兮然打過幾次照麵,可方纔那句話,是她們說的第一句。
柳兮然那話言語之中質問斥責的口氣頗深,凶巴巴的,音色尖銳,一時還讓蘇杳恍然了片刻。
蘇杳坐在庭院中,氣質嫻雅溫婉,卻總帶著幾分拒人千裡的疏冷,氣色偏病怏,肌膚如雪一般白。
細細品味了一番柳兮然的話,蘇杳輕吐一口氣,不疾不徐輕啟桃唇:“為何要同他成親?這話你該去問珧琢。”
她隻否認了後半句。
四目相對,柳兮然眸中火氣翻騰得風起雲湧,恨不得要將這處掀翻,緊咬著牙根,橫眉中泄的凶光,勢必將蘇杳燃為灰燼。
蘇杳氣定神閒,不顯真情,以柔克剛。
她也是哀怨無解的。
本是無奈之語,落在柳兮然耳朵裡,柳兮然隻覺得蘇杳在衝她炫耀,乃至是挑釁。
登時,柳兮然怒火愈發狂熱,目眥欲裂得那雙眼瞳都快要鼓出來。
柳兮然言行直接,當即對著蘇杳怒指:“我就不明白了,他為什麼會喜歡上你?”
許是蘇杳長得狐媚吧,勾人的本領高,且出身名門貴族。
一個破落的地方,驟然出現一位陌生女子,本就是讓人新奇的,珧琢一時被迷了眼,也在情理之中。
柳兮然不邀自恰,狠了一眼蘇杳,落座在蘇杳對麵,死死的盯緊對麵的女子麵容,又瞥見蘇杳身上的雲錦繡袍,眼底是藏不住的妒意。
“他今日和族中長老提出要和你成親,讓他們為你們挑選一個良辰吉日。”
“我爹爹他們拒絕了,祭司夫人一位,本就該是屬於我的,為何要落在一個外人身上。”
仙樂族排外,對外頭的人總是敵意深厚,蘇杳往日就悉知了。
她這次倒是嘴快,幾乎是脫口而出:“那便預祝你們夫妻和睦,永結同心。”
“早生貴子。”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這個,反正珧琢那麼渴望他的夫人給他生一個孩子。
柳兮然被蘇杳氣得不輕,胸膛都上下急劇起伏著,不知第幾次用眼神剜蘇杳了:“你……”
一陣呼哧哈哧的喘氣後,柳兮然臉色冷了幾分:“但他固執己見,寧願不要他母親承下來的祭司之位,都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