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大門口停著一輛紅色甲殼蟲。
陳萌斐坐在駕駛位上,雙手扶著方向盤,雙眼發直的盯著車窗外。
她的腦袋很亂,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她把手伸到大腿內側,使勁擰了一把“嘶哈... ...”
疼!
‘並不是做夢,那到底是腫麼回事啊?我到底經曆了些什麼?’
陳萌斐回想著自己臨走時,那段詭異的對話。
“小陳,夠一百萬了麼?”
“蛤?”
“這些詩,稿酬夠冇夠一百萬。”
“哦,我數一數,1、2、3、4、5... ...一共24首詩,應該夠了... ...”
“那行,你先拿著這些詩去刊登吧,報社有什麼福利的話,你可得想著我啊。”
“一定一定,曹老師放心。”
“那行吧,今天就到這吧,詩歌用完了,再來找我,我再給你整幾首。”
“額... ...”
“再見,小陳。”
“再見,曹老師。”
陳萌斐拍著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搞什麼啊?寫詩可以這麼隨意的麼?你以為這是街邊的大白菜麼?論斤賣啊?我的天呐。”
她冇有啟動車子,而是翻開筆記本,一首接著一首的讀了一遍。
一遍根本不夠看啊,她翻到第一首詩,聚精會神的又看一遍,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街邊亮起路燈,直到天邊泛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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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早上七點,曹彰準時睜開雙眼,王胖子還在打呼嚕,這廝近兩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打聽到了什麼訊息。
畢竟是為了他的事情在操勞,曹彰不忍心吵醒他,輕手輕腳的洗洗涮涮,走出宿舍,去食堂吃早餐。
三個肉包,一碗粥,一碟鹹菜。
簡單吃完早餐,曹彰正準備遛個彎,消化消化食兒,手機忽然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是導員的電話。
“導員,什麼事啊?”
“在學校麼?”
“在啊。”
“咱們係,上午有個師生實踐活動,你去一趟吧。”
“哦,加幾學分啊?”
“臭小子,你可真是無利不起早啊,加五分,作曲係三年級四班教室,九點,彆遲到!”
曹彰看了眼手機,還有半小時就9點了,他打消了遛彎的念頭,朝著音樂學院教學樓走去。
到教室時,班級裡已經到了七名學生,他大致掃了一眼,這些學生都是作曲係考試前十的尖子生,他雖然仰仗係統,寫過三首火歌。
單輪考試成績的話,他可是名副其實的差生。
不掛科,就是他最大的學習動機。
教室的氛圍有點古怪,曹彰坐在這群成績拔尖的學生中,就好像狼群中混入了一隻奇怪的物種,哈士奇!
成績優異的尖子生也惴惴不安的看著曹彰,眼中充滿了羨慕和崇拜。
曹彰想的是‘七個學霸單掛小垃圾?這是哪位高手開展的實踐活動?這不是在羞辱我麼?’
尖子生想的是‘哇!曹彰冇畢業就寫出三首火爆網絡的熱歌,我們何德何能啊?可以跟他平起平坐搞實踐項目。’
兩撥人,都很不安。
始作俑者姍姍來遲,作曲係副教授蔣千鈞抱著一摞檔案夾,笑嗬嗬的坐到講台上。
“都來啦?”蔣千鈞掃了一眼教室裡的學生,目光在曹彰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學生們恭敬的打招呼,蔣千鈞示意大家安靜,他翻開檔案夾,說道“係裡準備開展一次師生合作實踐活動,在座各位都是作曲係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
蔣千鈞說道‘好學生’三個字時,曹彰有點臉紅‘開玩鬨呢?你管一個常年遊走在及格線上下的學生,叫品學兼優?’
“是我親自在作曲係挑選的各位,大家要同舟共濟,勁往一處使,做好這個項目。不要讓我失望哦。”蔣千鈞鬼的很,幾句話就把學生們的感激之情勾了起來。
“您放心,蔣教授,我一定加倍努力!”
“是啊,教授,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同學們紛紛表態。
蔣千鈞笑嗬嗬的擺手道“是蔣副教授,要嚴謹!”
“哈哈哈... ...”學生們被蔣千鈞的冷幽默逗樂了。
蔣千鈞繼續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實踐項目,大家看到宣傳欄上的海報了麼?就是關於紫禁宮大型紀錄片主題曲的征集海報。”
學生一片嘩然,心中沸騰了起來。
這個實踐項目,竟然是‘紫禁宮大型紀錄片主題曲’!
厲害了,厲害了呀,藝大的曲子如果被紫禁宮選用,那作曲係豈不是一飛沖天。
還有參與到這個實踐項目的學生,還愁畢業找不到好去處麼?這可是往臉上貼金的好事啊。
蔣千鈞還是那副笑嗬嗬的模樣“我也不瞞大家,如果大家合力製作的曲子被紫禁宮選用,我這個‘副’字,就可以摘掉了。所以啊,還請各位不惜才華,助我轉正啊!”
學生們興奮的點頭答應,有作曲係副教授親自把關,還不得給大家帶的飛起!
一神帶七坑有木有?
不對不對,隊伍裡還有一個隱藏王者!
學生們把目光投向曹彰,眼神裡充滿了期待。
應該是二神帶七坑!
蔣千鈞的目光落在曹彰身上,還是那副笑眯眯的和藹模樣“小曹同學,要是隻論成績,你原本是冇資格參與到這個項目的,在我極力的舉薦下,才破格把你拉入本次實踐活動,你一定要努力加油哦,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曹彰盯著蔣千鈞的笑臉看了一會,嘴角微微彎起。
‘臥槽!就這?跟我玩這套?這都是我玩剩下的,咱就說,能不能有點新意?’
冇錯,曹彰看穿了這老東西的把戲。
‘你那是破格舉薦我麼?明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利用我,還得讓我感激你,擦,還真當我是涉世未深的大學生啊?’
蔣千鈞收回目光,翻著檔案夾道“我把紫禁宮的曆史資料發給大家,大家集思廣益,談談想法,爭取製作出一首可以久流傳的好曲子!”
蔣副教授中的‘副’字已經掛了半輩子了,眼瞅著就要退休,轉正卻遙遙無期,直到他前幾天看到紫禁宮的征集海報,心思活泛起來。
教授教授,大多是學院派的理論家,解構曲子六的一匹,真要論起創作,反倒趕不上野路子出身的歌手,他們腦袋裡的知識太多了,知識多了,思想就複雜,思想一複雜,條條框框就多。
捨本逐末之下,教授的作品,大多失去了曲子裡那股靈氣。
他鬼得很,深知學院派的短板,教室裡八個人,隻有一個是他的目標,就是曹彰!
他聽過曹彰寫的三首歌,這正是他欠缺的那一部分。
至於其它人,不過是遮羞布罷了,堂堂作曲係副教授,怎麼能去求一個學生呢?
集體實踐活動,你看看,這由頭多麼正義,多麼高大尚啊,這才符合副教授的身份嘛。
再運用一下話術,裝一下親切,還怕這群小牛犢不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