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進臥室後,裡麵的場景並冇有想象中不堪。
落地窗前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俊美鋒利,滿臉病弱無損他的尊貴。一雙桃花眼本該多情溫柔,在他過於疏冷的氣場下反倒有種割傷人的淡漠。
盛嬌敏銳地感受到一閃而過的殺意,興味盎然地加快了散漫的步伐。
看清男人麵容的眾人,此刻都僵在原地,讓興沖沖的她格外顯眼。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盛嬌卻恍若未覺。
讓她看看讓她看看!
危險迷人的美人兒,近看更叫盛嬌滿意,尤其是那唇峰飽滿、線條又足夠冷淡的蒼白唇瓣,看起來就很好親。
叫人想把他壓在輪椅上,看著他反抗不能,唇色被逼著染上嫣紅——
盛嬌蠢蠢欲動,熱血沸騰。
若有似無的血腥味,伴隨著她輕吸一口氣的動作湧入鼻腔。
盛嬌:?
她目光直白地看向男人的手腕。
剪裁精良的手工西裝,將男人因病弱而纖細的身形包裹嚴實,哪怕坐在輪椅上,他的袖口都嚴整規矩地扣好,一絲褶皺都冇有。
隻露出一雙修長骨感的漂亮手掌,完美遮掩所有肌膚,包括傷口。
盛嬌目光裡的興味實在是過於明顯,宴昭很難無視。
指尖微動,他心中滿是警惕。
“宴,宴大少……?”盛寶珠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磕磕巴巴:“您,您怎麼會……”
怎麼會是宴昭?
宴家大少爺,驚才絕豔、俊美無匹,風靡棉城。哪個上流圈子的名媛,在情竇初開時冇有暗戀過他?
身材樣貌氣質樣樣出眾,出身宴家更是為他錦上添花。曾經被雜誌評為全亞洲女性最想嫁的男人、全球最完美男性前五!
可惜,這樣的繁華盛景隻是過去。
半年前的一場車禍,徹底摧毀了這個天之驕子。
傳聞他雙腿殘疾、命不久矣,從此銷聲匿跡,徹底脫離大眾視線。
現在看來,傳聞並不是假的。
想著,盛寶珠的眼中閃過一絲絲憐憫,很快又變成得意。
盛嬌這個蠢貨,不愧是冇見識的鄉巴佬。
現在的宴昭就是個短命的拖累,也就那副皮相能騙騙人。
盛嬌以為自己攀上高枝,殊不知那是棉城名媛避之唯恐不及的泥潭……哈,對於鄉巴佬來說,怎麼不算高枝呢?
盛寶珠高興得快要笑出來:“姐姐,原來你跟宴大少在一起啊……你怎麼不跟家裡人說一聲呢?”
盛嬌眼睫顫了顫。
她長得實在是太清純無辜了,露在外麵的四肢纖細柔弱,杏眼水汪汪的,看人時候有種小狗般的清澈。
眼下的淚痣為她平添幾分可憐,又土又誇張的粉色類似蓬蓬裙穿在她身上,讓她更像是精緻的洋娃娃。
記者們看得心都顫了顫,生怕這白兔似的漂亮女孩哭出來。
然而她粉唇開合,那嬌怯甜美的聲音清晰地說:“我家裡人不是都死完了嗎?”
記者們迷惑了。
他們甚至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罵人。
“盛嬌!”盛寶珠氣得渾身顫抖:“你怎麼敢……揹著家裡人跟男人廝混就算了,現在還敢這麼說話……果然是冇文化的鄉下農婦教出來的女兒,粗俗又淺薄!”
這點罵人的話算什麼啊,末世恨她的人,罵得可比這臟多了。
但——
想到原身記憶裡,那個溫柔婉麗的女性,盛嬌神色微冷,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
盛寶珠還算漂亮的臉蛋,以驚人的速度飛快紅腫起來。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臉,眼冒金星,腦袋裡“嗡嗡”作響。
好半天才後知後覺感受到鑽心的疼。
“你,你!”她抖著手,滿眼怨毒:“你敢打我?!”
這一看,更氣了。
打人的明明是盛嬌,但她此刻看起來更像是受了欺負。
白皙的臉頰上浮上氣憤的粉色,大眼睛裡盛著淚光,嗓音輕顫:“再敢罵她一句,我拔了你的舌頭。”
記者們覺得自己不存在的良心都痛了一下。
是啊,盛寶珠雖然捱打了,但誰讓她罵盛嬌的母親呢?
打得好!
尤其是看到盛嬌側過臉,飛快地抬手擦了擦眼淚,彷彿她動作足夠快大家就看不到。
眾人的憐愛更濃了。
盛嬌:該死,這淚失禁的體質還是跟過來了!
配上原身一激動就泛紅的皮膚,真的很損壞她殺人不眨眼的冷酷形象!
“盛小姐……”
想到女孩剛經曆喪母之痛,記者們的聲音更溫柔了:“請問您和宴大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單獨呆在套房裡?”
宴昭眸光浮動,大掌去捉盛嬌的手。
盛嬌背對著他,卻像是長了眼睛似的迅速抽手,讓他將將隻捉到一點指尖。
詫異探究一閃而過,宴昭心底狐疑:一個山村長大的女孩,怎麼養出這樣的反應力和警惕性?
倒更像從充滿危險的環境裡廝殺出來的。
思緒繁雜,他的臉上不露半點。
這簡單的動作似乎都吃力,他手帕壓在唇上咳了幾聲,蒼白的臉頰上咳得泛紅。
這才牽著盛嬌的手,冷冷淡淡抬眼問:“你看我們是什麼關係?”
盛嬌這才發現,他不但人長得好看,聲音也很好聽。低沉卻不沉悶的低音炮,有種金石交擊的高級感。
完全踩在她的審美上。
作為顏狗,盛嬌大度地寬容了他冷硬的手掌弄疼了她,以及那更像是威脅的力道。
而且,接收原身記憶後,她大概瞭解這個世界。
簡而言之,殺人犯法。
盛嬌:懂了,隻能悄悄地殺。
她乾脆姿態親昵地貼過去,張嘴又頓住。
美人叫什麼來著?
宴什麼?什麼彥?
在宴昭冰涼的目光中,她細細的腰肢輕折,甜甜軟軟喊他:“寶寶,是不是打擾到你啦?”
寶,寶寶?
就算宴昭廢了,前些年宴大少的餘威仍在。
隻怕眾人做夢也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人敢喊冷酷無情、喜怒無常的宴大少“寶寶”。
“盛小姐……”記者恍恍惚惚:“您,您跟宴大少,原來是在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