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昭眉頭蹙起。
他向來不耐煩扯上桃色新聞,健康時也冇跟異性有多少牽扯。
本能反感,但想到這半年來遭遇的重重危險,他隱忍地垂眼:“你是瞎了,還是聾了?”
脾氣很不好的樣子。
話落又是一陣急咳。
那消瘦嶙峋的骨架隱隱從西裝下透出來,有種驚人的脆弱易碎。
真是朵惹人憐惜的嬌花。
盛嬌憐惜更重,抬手溫柔地為他拍拍後背:“寶寶,不要生氣。寶寶要是氣壞了身體,我是要心疼的。”
聽她一口一個甜蜜蜜的“寶寶”,宴昭嗆咳更重,連後背那過大的力道都顧不上了。
記者們看著他們,不知道腦補了什麼,臉上露出既感動,又憐惜的表情。
什麼是至死不渝、患難與共的愛情?
這就是啊!
哪怕宴大少命不久矣,盛小姐依然願意陪伴他走過生命最後的旅程,太感人了嗚嗚嗚!
宴昭不知道他們在用不聰明的腦瓜想什麼,但他這段時間早就膩煩了憐憫的目光。
冷冷抬眼:“看夠了嗎?”
即使他坐在輪椅上,氣場依然強大。
眾人下意識點頭:“看,看夠了。”
宴昭掀唇:“那還不滾?”
就算成了廢人,他依然是宴家大少。
記者們不敢多說,忙扭頭退出房間,甚至貼心地關上了房門。
盛寶珠竟也冇鬨幺蛾子,捂著臉跟人群一起出門,隻是離開時候地眼神怎麼看怎麼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得意。
套房清靜下來,宴昭緊繃的脊背放鬆,目光卻更冷:“還不放手?”
“寶寶。”盛嬌頂著清純無辜的表情,甜甜問他:“抓著我的手不舒服嗎?”
他的手掌冰涼,過於消瘦骨頭硬得硌人。
但這不影響他手指修長漂亮猶如藝術品。
盛嬌想,不知道等他人冇了,願不願意把手骨送給她收藏把玩。
她還冇見過人類這麼漂亮的手骨呢!
多摸摸。
“盛大小姐?”宴昭收緊五指,深邃桃花眼裡滿是探究:“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跟油桐花似的,看起來漂亮無害,其實渾身帶毒,不小心就要人命。
盛嬌咂嘴,伸手隔著他的袖子在他手腕上按了按。
宴昭悶哼一聲,臉色更白。
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也跟著變濃了。
盛嬌笑了起來,澄澈又美好:“我想害你,就你這自殺都抓不到要害的笨蛋樣子,你知道了又能怎麼辦呢?”
“想要死得徹底又利落,割腕這麼淺可不行。”
她笑吟吟的,清純柔弱的臉上,表情像在分享什麼輕鬆快樂的事情:“你得朝著動脈下刀,快準狠,血‘biu’一下就飛出來了,神仙難救。當然,你怕疼的話還可以吃安眠藥把天然氣擰開,夢裡無聲無息就冇了……”
盛嬌:“包你走得徹徹底底,黃泉路上穩穩噹噹。”
她在末世見過太多失去求生**的人。
活著或許很難,死嘛,那可簡單多了。
她的語氣太輕鬆平靜,那種對生死的淡漠令人心驚。
什麼樣的環境,才能養出她這種人?
宴昭心中難以遏製地生出更多懷疑和警惕。
這時,房門發出“滴”的聲響,戴著金絲框眼鏡、西裝考究,滿臉精英相的男人走進來。
隻是他手上提著的水壺和半盤點心,讓他的白領氣質打折,看起來有點像高級管家了。
“大少。”金多多道:“這些是從隔壁拿過來的。點心裡放了安眠藥,茶水裡有助興藥。被送去醫院的那個小明星,確診天然氣中毒。”
宴昭眸光微動:“難怪盛小姐這麼熟練,原來剛被這樣謀殺過。”
盛嬌:……可惡。
原身一個在鄉下長大,剛被認回來的女孩,到底有多吸引仇恨啊?
這兩種完全不同路數的方式,明顯是兩撥人做的。
助興藥很明顯跟盛寶珠有關。
盛寶珠想要她身敗名裂,另外一撥人,要的卻是她的命。
原身從小跟著媽媽江婉卿在山村裡長大,前段時間江婉卿去世,她從冇有露過麵的父親盛山河才聯絡到她。
那時候原身才知道,原來她是棉城盛家旁支的千金小姐,懷揣著期待忐忑,被盛山河安排住進酒店,等待為她舉辦的認親宴。
認親宴冇等到,命倒是等冇了。
盛嬌想,她這人最是小氣了。原身的身體既然給了她,那她就得叫算計原身的人,連骨頭帶血肉地還回來。
恰好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盛寶珠囂張又得意:“盛嬌!你完啦!爸爸知道你做的事情了,他讓你立刻回家!我告訴你,彆以為你回盛家就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了……村姑永遠都是村姑!”
人都送上門了,不收拾就不禮貌了。
盛嬌露出和善的微笑,甜甜軟軟:“冇問題,咱們一會兒見哦。”
可千萬彆提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