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您要娶裡小王爺?”
雷毿的眼珠子都快瞪成銅鈴。
江弦驚拿著一方潔白的帕子,慢條斯理擦拭著手中的佩劍。
那天他擔心墨莊的安危,情急中拔出了大江皇帝的佩劍,他暈倒後大江皇帝直接將佩劍賞給了他。
雷毿見江弦驚不回答,又問了一次。
江弦驚收了佩劍:“本王不娶,他必死無疑。”
“啊?”
江弦驚佩劍歸鞘:“老師已經對他動了殺心。”
內侍惦著小腳來報:“王爺,上將軍求見。”
說曹操曹操到,江弦驚一拍腦門,下意識往後院裡鑽:“說本王不在。”
“上將軍說,您要是不見他,他就再去陛下麵前請旨。”
“說我病了。”
“上將軍說,活要見人……”內侍低著頭,不敢再說下去。
“你!”
江弦驚深深歎了口氣,大步迎了出去。
霞光滿天,墨莊焦急地來回踱步,額頭已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老師。”
江弦驚掀起袍子跪了下去。
墨莊難得見江弦驚正經行大禮,又見他是為了救自己,情急之下才暴露武功,頓時心中一熱,那點氣早已煙消雲散。
勁風當頭而來,江弦驚下意識伸手格擋,師徒二人拳來腳往,院子裡的侍從們頓覺揚眉吐氣。
看看以後誰還敢說自己王爺是草包飯桶?
二人走了近一百招,硬是冇有分出個勝負。
最後還是江弦驚率先收了掌風:“多謝老師指點。”
“好小子,連為師都騙過去了。”
墨莊找江弦驚是有話要說,雖然切磋意猶未儘,但也領情。
他拍了拍江弦驚的肩膀:“哈哈,好得很、好得很呐!”
墨莊說話間牙齒上的黑洞若隱若現,顯得有些滑稽,但好歹吐字清晰。
江弦驚有些心酸。
江弦驚請旨求娶千醉聲時,震怒中的大江皇帝知道墨莊所求何事,因此並冇有見他。
墨莊急得團團轉,隻好過來堵江弦驚。
“老師,父王不見您纔是對。”江弦驚親手將茶盞遞給墨莊。
雷毿悄悄躲在屏風後麵。
墨莊向來不待見雷毿。
在他看來,江弦驚之所以無所建樹,就是雷毿這等蠢人給攛掇出來的。
墨莊長歎一聲:“王爺糊塗啊,你可知那千醉聲……”
“我知道。”
江弦驚當然知道。
原文中,當年千雨國國破之時,十三歲的千醉聲,驚鴻兩箭名揚天下又遺臭萬年。
第一箭,射殺了自己赤身受辱的生母。
第二箭,點燃獵獵作響的國旗,蓋住生母的遺體。
第三箭,射殺了敵方的前鋒。
就是因為那耀眼一戰,獨斷專權的千雨後,鐵了心要將庶子千醉聲迫害致死。
千醉聲在魏蒼的斡旋下,才勉強來江陵國當質子。
儘管這樣,臨行前還被喂下毒藥。
千雨帝於心不忍,終於給了他一個親王封號。
但這些事情,江弦驚不好細說。
墨莊隻當他是聽的傳言。
“你既然知道,就應該明白,與他聯姻並不能給你帶來半分好處。”墨莊是真急了,“你看看他現在那病歪歪的狐媚樣,哪裡像是能射出驚鴻箭?”
江弦驚莞爾一笑:“我不圖什麼好處,能不能射出驚鴻箭又有什麼要緊的?老師,您也說了,裡小王爺相貌端莊,前段日子您不是還張羅著幫我娶親嗎?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那能一樣?我的王爺啊,他要是個女人,管她是天仙還是布衣,我也給您求了來。”
墨莊苦口婆心“您不為自己,也要想想先皇後,再說您難道一點也不想……”
“老師慎言,”江弦驚打斷墨莊,“太子兄長與我乃一母同胞,且太子妃嫂嫂早已誕下麟兒。母後在天之靈也應該瞑目了,況且我酒肉心胸,不堪大任,還望老師成全。”
“你……”墨莊一口氣差點冇上來,“當真不改了?”
“我心意已決,望老師成全。”
“好、好、好。”
墨莊怒不可遏,轉身欲走。
江弦驚追了上去,墨莊以為江弦驚有所鬆動,便放緩腳步,誰知江弦驚卻說:
“實不相瞞,求婚的使臣已經在路上了,這事斷冇有迴旋的餘地,老師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墨莊氣呼呼走遠了。
江弦驚今天話說得很重,不知道耿直的墨莊,能不能明白他的苦心。
以當前的形勢,墨莊越是對江弦驚嚴格要求、儘心庇護,便越會讓大江皇帝忌憚。
他隻希望墨莊真惱了自己,不要再節外生枝。
江弦驚正琢磨著,冷不丁撞上個人,他嚇了一跳。
“那裡親王當真如此驍勇?”
摘了琉璃鏡的雷毿,一雙眯縫眼都要杵在江弦驚臉上了。
江弦驚不耐煩躲開:“當年馳援千雨國老師也去了,親眼所見,可惜了……”
榆木腦殼冇有再問下去,王權富貴,世家子弟哪裡會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