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覺得氣走了鄔先生,而對不起二嫂。也不必因為先生難找,便委曲求全。若是二嫂早知鄔先生是這樣的人,二嫂也斷然不會同意他做你的老師。”
孟樓吸了吸鼻子,“真的嗎?”
他其實不覺得自己推了鄔先生有什麼錯。
他隻是害怕惹二嫂傷心生氣。
畢竟鄔先生是二嫂辛辛苦苦,為他尋來的。
他本冇有飯吃,冇有衣服穿,更遑論是讀書學習?
“當然是真的。”
衛知韞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叫他坐在自己身邊。
“小樓你瞧,孟府如今落魄,父親與你二哥都去世了,大哥又指望不上,才叫旁人這麼羞辱我們。日後你要好好讀書,保護自己和姨娘。”
孟樓用力地點頭:“我還要保護二嫂。”
衛知韞微笑著摸摸他的腦袋:“二嫂會重新給你找個老師。這次二嫂會睜大眼睛好好找,不叫小樓再受這般委屈,被如此羞辱。”
孟樓用力抹掉了眼淚。
衛知韞把孟樓交給崔姨娘:“崔姨娘,孩子還小,莫要叫他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失去該有的風骨。”
崔姨娘怔了怔,隨即便懂了,用力點頭。
“二奶奶,我知曉了。”
他們母子走後,衛知韞終於得以回到床上躺著,閉上眼睛,她在腦子裡搜尋前世那些讀書人。
想來想去,倒是想到一個人。
隻是有些難請,不過衛知韞已經下定決心,要帶著孟樓親自去跑一趟。
想著想著,她便睡著了,最終還是月見喊她起來,“夫人,宮中女醫到了。”
衛知韞剛要起來,女醫便叫她躺著:“寧王殿下說您的傷口裂開了,最好不要起身。”
衛知韞便躺著,由月見給她寬衣。
女醫開始檢視她的傷口,說道:“夫人傷口確實有些許裂開,天氣炎熱,又有些化膿,好在不是很嚴重。我要把化膿的腐肉刮掉,再給夫人上藥,會有些疼,夫人且忍住。”
事實證明,刮掉腐肉並不隻是有些疼,而是疼得要命。
衛知韞本就臉色蒼白,當下生生忍出一身冷汗。
寧王殿下在簾子外麵,閉著眼睛坐在椅子上,耳朵變得敏銳了許多。
他聽得到衛知韞隱忍著嘶嘶吸氣的聲音。
彷彿那刀子就在他的生肉上剮刮,他的手指慢慢攥成了拳頭。
終於結束了。
寧王殿下霍然睜開雙眼。
簾子裡麵。
女醫說道:“要每天按時換藥。不可操勞,切不可讓傷口再度撕裂,否則十分危險。”
衛知韞語氣乖順:“我知道了,多謝女醫大人,勞煩您走這一趟。”
“是寧王殿下叫我來的,若你要謝,便多謝寧王殿下好了。”
衛知韞注意到簾子外邊有人影,那影子頎長高大,不置可否,是寧王殿下。
“多謝寧王殿下為民婦請來女醫醫治,民婦感激不儘。”
外間傳來寧王殿下滿不在意的聲音:
“不過是不想你大哥在外視察民情,還要操心你身子而已。本王也算是為民解憂。”
女醫開了藥方,交給月見之後,便告辭了。
衛知韞道:“民婦的傷口並無大礙,叫寧王殿下憂心了。”
他們之間始終隔著簾子。
“上次大夫便告訴你,要好生休養。你偏不聽話,才害得今日要刮掉腐肉。衛大小姐能耐得很啊?”
衛知韞知道他在諷刺自己。
也冇有和他生氣。
反而歎了口氣,“府中事務繁忙,外間鋪子又全靠民婦看著,實屬無奈。”
寧王殿下冷哼一聲,又生氣了。
“本王命令你,從今日起,便在府上待著,哪兒也不許去。本王會日日到你府上來看著你,直到你的傷口好了為止。”